○春 和

　　前段时间，应孙老师之邀，我到茶园学炒茶。

　　刚进园子，看到一群20岁出头的年轻人，正叽叽喳喳地围着孙老师，她和蔼地应对着。

　　“今天炒茶每锅需茶青150克，要学生自己采。他们嫌太阳晒，担心虫子咬，不愿进树丛，没有采足量，要我的茶青匀给他们。”孙老师对我说。

　　我们边走边聊，转眼到了炒茶锅前。孙老师让学生分组炒茶。学生们缓缓落座，倒下茶青操作起来。

　　“注意安全，锅里温度有200℃左右。抓茶那只手拇指翘开，让茶叶从左右两边慢慢滑落。”孙老师满头大汗，穿梭着手把手一个个教过去。

　　动作转换间，忽然，我眼角瞥见奇异一幕：一个学生左手摇着扇子，右手炒着茶，一脸无所谓。

　　教师教得热火朝天，脚不着地；学生学得事不关己，悠然自得。在这么大的反差面前，我被这个学生的无所谓刺痛了。

　　孙老师看我表情异样，走过来扯扯我的衣角，示意不要出声。她向我解释：“他们来学茶，大多是家长的意思。”

　　“他们一出校门就直接面对社会了呢。”我说。

　　“我先把知识教给他们，储备着。社会会教他们怎么做人的。”孙老师无奈地手一摊忙活去了。

　　我在原地心潮翻滚。把“怎么做人的教育任务”交给社会，是老师对学生及其家长的妥协吧。

　　前几天，我去一家培训机构上课，看到了一张新面孔，原来的两个专业老师在几个月前辞职走人了。至于原因，不为报酬，是内心憋屈了。

　　那两个专业老师曾与校长一起筹建学校，是培训学校的“元老”。后期，由于人手不足，学校新招了名员工：一个原从事网络主播的少数民族姑娘。

　　面对新员工，专业老师有优越感，专业加资历，“新兵”怎么与她们竞争？然而，剧情迅速反转。半年过去，“新兵”专业比她们做得精，招生比她们多；外出搞活动、上课，“新兵”冲到了一线。

　　这下校长为难了，只能给“新兵”加薪晋职。两个专业老师自觉没面子，辞职离校。我为两个专业老师惋惜，辛苦打下的江山轻易被人替代了。

　　最近，我看到一张照片在圈内流传。“新兵”在本地新茶发布会上演示着绿茶冲泡技艺，那么优雅、那么自信。

　　一切美好生活是留给用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