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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1版:一版要闻

他们,是生命的接力者

——人体器官捐献协调员的故事

章娉(左)协助捐献者家属办理手续。 陈敏、张林霞 摄

  通讯员陈敏、张林霞报道 器官移植,一边是逝去,一边是重生。而行走在这生死之间的,就是人体器官捐献协调员。每一名器官捐献协调员的身上都挑着一副担子,一头是捐献者家庭面对死亡的绝望,一头是器官衰竭患者面对新生的渴求。

  器官捐献,让一个又一个生命重获新生。而每一例器官捐献的背后,是协调员们日夜奔波的辛劳,是旁人难以体会的酸甜苦辣。

  一份鲜为人知的职业

  “你愿意捐出他(她)的器官吗?”这个问题,汪敏询问了无数遍,也被拒绝了无数遍。但是,下一次,汪敏仍然会一遍遍地询问。她说,也许每问一次,就有人多了一分生的希望。

  在从事器官捐献协调工作之前,汪敏是宁波市医疗中心李惠利医院肝胆胰外科的一名护士。李惠利医院是浙江省较早开展肝移植的医疗机构,可是因为肝源奇缺,很多重症病人排队等待肝源,经常因等不及而失去生命。2014年,汪敏成为李惠利医院的器官捐献专职协调员,那年她29岁,年轻、漂亮。

  “器官捐献协调员到底是做什么的?”经常有人会好奇地问汪敏。汪敏介绍了她的工作流程:与家属沟通协调、办理相关捐献法律文书,与红十字会工作人员共同见证家属知情同意、捐献者死亡和器官获取这一过程,手术结束后组织医护人员向捐献者默哀,协助家属把捐献者遗体送到殡仪馆,参与捐献者的告别仪式,对家属进行心理安慰等。

  6年了,经汪敏协调,成功实现器官捐献的已有80余例。对于这些匆匆逝去却给人世间留下生命礼物的大爱人士,汪敏一一作了记录。她说,自从担任器官捐献协调员以来,自己的一颗心就时时被撕扯着。一边,她深深感动于每一位捐献者及其家庭的大爱;一边,她为这些生命的仓促离场而痛心。而最让她受不了的是那些幼小生命的离去,这其中,最让她难以忘怀的是小女孩涵涵。

  那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放学回家路上被一辆货车撞飞,未能抢救过来。为让幼小的女儿在这人世间留下点什么,伤心的父母决定帮女儿捐献器官。那天,悲痛欲绝的妈妈一边诉说着女儿的往事,一边哭;汪敏一边倾听,一边也忍不住流泪。那天,汪敏特意上街为女孩精心挑选了漂亮的公主裙、雪白的连裤袜,还有黑色的小皮鞋,回到病房,她亲自为女孩换上了新裙子……涵涵走了,留下了一肝两肾。后来,女孩妈妈给汪敏发来微信道谢:“谢谢您为涵涵所做的一切,她还从来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裙子!”合上手机,同为母亲的汪敏不由得泪如雨下。

  说起来,汪敏已是一名老资格的器官捐献协调员了,可是每一次得到有潜在捐献者的信息,每一次面对病人家属时,她仍会感到惴惴不安。她一次次在心里问自己:病人家属已经很悲痛了,我这时候去跟人家提捐献器官的事,会不会太残忍?但是,另一方面,器官衰竭患者的病情不等人,许多病人的生命正在以“分”倒计时,她不得不抓紧每一分钟。

  在宁波,像汪敏这样的器官捐献协调员有21名,其中有4名是移植医院的专职协调员,除汪敏外,还有鄞州区第二医院的章娉、李翊儿和赵钰石。联系上章娉时,她正在余姚寻找潜在的器官捐献者。每周总有两三天,她和医院的另两名器官捐献专职协调员会去各区县(市)的医疗机构走访一遍,ICU、急诊科,是她们的必到之处。

  2007年,我国颁布了《人体器官移植条例》,标志着人体器官移植事业进入法制化进程;2010年3月,中国正式启动人体器官捐献试点工作,开始建立人体器官捐献工作体系,第一批器官捐献协调员接受培训、持证上岗,并深入医疗卫生机构,宣传动员、发现潜在的器官捐献者。

  协调成功率不足三分之一

  “协调器官捐献难吗?”“难!”章娉告诉笔者,鄞州区第二医院是宁波市有移植资质的医院,医院有专职协调员3名,每年捐献量占全市器官捐献量的60%左右。她从事器官捐献协调工作已经9年,成功协调了百余例器官捐献。协调器官捐献的成功率只有20%~30%,每一例成功捐献的背后,是协调员们一次又一次的努力。“绝大多数是被拒绝的。”章娉无奈地说。

  2019年夏天,鄞州区第二医院急诊科收治了一名中年女子,她刚从老家来到海曙古林打工,却不幸从一辆农用车上掉下来,导致颅脑严重受损。面对生命已无法挽救的母亲,闻讯赶来的儿子悲痛欲绝。章娉等人几次上前和女子的家人交流,除了她儿子,其他人都同意病人走后捐献器官。她儿子说,爸爸早逝,是妈妈独自一人千辛万苦将兄妹俩养大,他虽然理解支持器官捐献,但不忍心让妈妈走后再挨一刀。章娉说,患者在ICU躺了20多天,她们和其家属沟通了20多天。其间,那个小伙子两次同意帮妈妈捐献器官,但又两次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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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工人日报 一版要闻 00001 他们,是生命的接力者 2020-07-17 2 2020年07月17日 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