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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小好美

  ■王珍

  她是我的发小,我们一直没有走散过。

  记得小学时,有个同学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挑剔我,我自己都没听清,她几乎是跳起来,张开双臂护住我说:“她是新同学,你们不要欺负她!”我新转入的这个学校、这个班级瞬间不陌生了。

  我一直记着这个温暖美好的画面,并因此收获了一枚美丽的小姐姐裘新红。我说她美丽,一点都没有滥用这个词。除了有一双长长睫毛的大眼睛之外,她有一头天然卷发。她长长的头发编成两根麻花辫儿,刘海和辫梢都自然卷曲着。同学们都说,她和我们大家不一样的,因为她妈妈是新疆人。

  在上世纪70年代,女生的审美基本以京剧样板戏中的女主角为偶像。当时,有位叫杨春霞的京剧演员,人气赶超现在的“超女”。她在样板戏《杜鹃山》中扮演的党代表柯湘一角红遍全国。柯湘的剧照、宣传画像网红抖音一样深入人心。爱漂亮的女孩,几乎都模仿过刘海、发梢略带弯曲的“柯湘式”短发,“柯湘头”绝对是一个时尚名词。

  而那时理发店的功能非常单一,就是剃头、剪发,基本没什么烫、焗、染等美发项目。爱美的女孩都煞费苦心地发明出各种土法烫发,比如,用夹煤球的火钳,在煤球炉中烧红后,来烫刘海和发梢。这种操作得非常留神,稍微一个不小心,立马就会焦头烂额。为美丽所冒的风险一点不亚于动刀动剪地整容。

  就这点来说,新红是个很幸运的人,都不用花钱,不用冒险,不用煞费苦心,美丽就那样与生俱来了。不过在我眼里,她天生的善良,超过了她的天生丽质。和许多美丽的小姐姐不同,她一点都不傲娇,还常怀一颗保护弱小的侠义之心。我把自己划归弱小,是因为那时坐最后一排的她身高有一米五十好几,班级里大多数同学都在一米四十以上,而坐在第一排的我,不管怎样踮起脚尖,也才一米二十九,而且一米二十九了许多个年头。

  上中学时我们分开了,因为她奶奶家拆迁,她就住回到自己父母家去了。后来,因为我的一句抱怨:“你不在,总有人欺负我。”她居然趁她爸爸出差自作主张,转学过来又和我同班了。为了这事,她没少挨她妈妈的数落。毕竟,她是从杭州一中(现为杭州高级中学)转出来的,虽然那时还没有重点非重点之分,但那毕竟是出过鲁迅、李叔同、朱自清、徐志摩、丰子恺、金庸等大咖的名校。就转学这事,足以证明,她对我的友情确实超越了“两肋插刀”的级别。

  前两年,我为了和年迈的父母住在一起,想买一套价格能够承受的房子。住城西的我只有向更偏远的郊外无限西进。和我一样不会开车、住在城南的她多次换多路公交车陪我一起看房子,一直到我找到合适的房子为止。若是她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话,估计她早就遂了我的愿望,搬家来做我的邻居了。

  这些年她一直就在做我的姐姐,处处罩着我。有时,我随意一句“真好看”,她的衣服、发饰、手链、包包等就成了我的。

  从小到大,总听人情不自禁地说她长得好看。而我认为她最好看的不是接近完美的脸型、精致的五官和娇小的身材,而是她一直以来对自身的美不自知。这种不自知并非她真的傻到对自己的美貌毫无知觉,而是她从来不把美貌当炫耀的资本,也没想过要靠颜值谋生。

  和绝大多数高考落榜后的高中生一样,谋一份平常的职业,兢兢业业做到退休;一心一意相夫教子,过着平常而温馨的日子;学习各种知识技能,心灵手巧,善织能绣,退休后又去学摄影,成了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真的,上苍并没有因为她美貌而特别厚爱她多给她些什么,一切全靠她努力完善自己所得。

  常听人说,好看的女人最不经老。而她却有点意外地一直好看着,一直年轻着,岁月无痕。就像她的名字,一直新,一直红。

  有人说她心态好。没错!常怀一颗平常心,不怨天尤人,不哀叹红颜薄命,不心高气盛,随遇而安,知足常乐,这其实就是她对天赐美貌最大的珍惜。好看一生一世,就是这类女人最大的福报。


浙江工人日报 人间·广告 00004 发小好美 2020-11-21 2 2020年11月21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