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向民

　　据新华社报道，近日爆出的广西钦州市水利系统“坍塌式”腐败窝案引起社会关注。市县区水利局长“前腐后继”几乎全军覆没，涉案人员40人；涉及水利工程项目数百个，其中仅涉及农村人饮工程的资金就达5.4亿元；除“一把手”涉案外，一些普通小职员也深陷其中，有贪腐者落网后甚至感叹，“我没有什么权，也没有主动要钱，老板也拼命塞钱过来。”

　　有钱就是任性。老板进了机关，见人就塞钱，颇有点类似微信朋友圈里发红包，见者有份。落马的官员，不管是“没什么实权”的副局长，还是连官员也称不上的普通公务人员，都享受到了“天上掉馅饼”般的“福利”，这样的情景似乎与我们熟知的“钱权交易”的故事版本有些出入。

　　但是，如果藉此认为老板太任性，或者老板太厚道，那我们就被“没什么实权”的副局长和涉事公务人员误导了。看看数据，也许能明白一些其中的名堂。钦州腐败案涉及水利工程项目数百个，其中仅涉及农村人饮工程的资金就达5.4亿元；光是采购管材的利润率就高达30％至50％。这意味着，“洒向官员都是爱”的那点钱，对于工程的收益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当然，尽管是九牛一毛，小钱也是钱，老板不是慈善家，未必真的有“白送”这样慷慨的境界。显然，打理大大小小的官员，包括有权的没权的，能拍板的还是跑跑腿的，老板自有道理。送出去的钱，也各有各的考量。有的钱送出去，是为了拿工程的；有的钱则是用于审批更加轻松自如的；有的钱是让人家闭眼闭嘴的，有的钱是让人家难得糊涂的。凡此种种，每笔钱都不是可有可无的“福利”，每笔钱都是用心良苦地花在了刀刃上。

　　事实上，当一个系统整体变质成腐败状态，那么其腐败生态链自然也是环环相扣的，别指望哪一环出现软肋。老板深谙此理，就好比是进庙拜佛，不能厚此薄彼。更何况中国还有句老话叫做“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得罪了谁都会有猝不及防的后果。这样的官场心理学，老板当然拿捏自如。

　　其实，对于落网的贪腐者“我没什么权”的说辞，只不过是想表达这笔钱不是自己索要的，而是老板主动给的，以减轻自己的罪责。不然明知没有什么权，老板的钱何以拿得心安理得？无权也送钱，这一脸的无辜，不知卖萌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