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独的晚年,何处安放?
见习记者张泽媛 通讯员杨帆、夏衍、裘梦洁报道 有这样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曾经有着美满的生活,有自己视为掌上明珠的宝贝孩子,然而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不幸经历让这些人拥有了一个共同的身份——“失独职工”。
在中国第一代独生子女职工家庭中,没有了唯一的孩子,剩下的还有什么?又将面临怎样的养老窘迫?又有怎样的生活期盼?
近日,记者走进这一群体,聆听他们的故事与心声。
镜头一:期待养老“乌托邦”
讲述者:“凄凉港湾”(网名)
人物故事:“凄凉港湾”,宁波某企业退休职工,53岁。女儿因病去世已经10年,她依然还是无法走出痛苦,往事总是像放电影一样,一遍遍地在她脑海回放。可是祸不单行,“凄凉港湾”丈夫于5年前去世,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孑然一身。
去年大年三十,为了逃离“是非之地”,避开失独的痛苦,“凄凉港湾”约上50多个失独职工前往台州。他们唱歌、跳舞,失声痛哭。“什么都麻痹不了自己,那些事儿,忘不了的。我们这群人,过节就跟过‘劫’似的。”
困扰:去年4月14日,“凄凉港湾”不幸骨折,住6楼的她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朋友来了带点东西上来,但总不能每天伺候你吃饭睡觉。躺了一星期,东西都不敢吃,吃多了谁扶着上厕所啊!那段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凄凉港湾”说:“能陪我一辈子的人都走了。”
期盼:说起对未来的打算,“凄凉港湾”将心中的愿望道出:“希望能有一个专门给失独者的养老‘乌托邦’,让里面的失独者相互照顾,自我救赎。一定要与别的养老机构区别开,不然别人过年都被孩子接走了,我们依然是剩下的。”
镜头二:“病”与“老”犹如两座山压在心
讲述者:陈婂月(化名)
人物故事:陈婂月,杭州某企业退休职工,59岁。翻开手边的相册,看着女儿由呱呱坠地的娃娃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陈婂月的眼里满是心疼和不舍。30年前,女儿的出生带给这个家庭无比的快乐,而一转眼,女儿去世已经6年了,永远停留在了花一样的24岁。“现实很残忍,正当我们幸福地准备为孩子购置新房、准备嫁妆的时候,她却走了。”
40多平方米的家里,有一个房间,女儿的书包、毛绒玩具、生活用品随处可见,女儿的影子无处不在。陈婂月穿插跳跃地讲着女儿生前的小故事,似乎女儿一天的实习工作结束,又能推门进来喊着“我回来了,妈你烧了什么好吃的”。
困扰:令丈夫蒋林国(化名)担心的是妻子的精神问题,精壮的汉子也露出了脆弱的神色,“她原先就确诊为三级智障,孩子走了后,这几年更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在还有我在,两个人精神上能相互慰藉,生活中相互照顾。可以后身边没有至亲的话,日子该如何过?‘老’和‘病’两个问题犹如两座大山,压在心头。”
期盼:这些年来,街道、社区的帮助让我们安慰不少,以后希望能有针对性的居家养老服务,比如陪聊,打扫卫生等等,这样老了也有个盼头。
镜头三:“我不想再养另一个孩子”
讲述者:宋卓芝(化名)
人物故事:宋卓芝,杭州某企业退休职工,55岁。经历了两次婚姻后跟儿子相依为命,他们租最便宜的房子——一处租住了30多户人家的大杂院。2011年10月儿子因病去世,30岁的生命画上了句号。有人劝宋卓芝再领养一个孩子,每次都被她坚定地拒绝:“没意思,我不想再养另一个孩子,没人能代替儿子。”
困扰:一次,宋卓芝到附近的八卦田散步,远远地跟在带着孩子嬉戏的年轻妈妈后面,相熟的伢儿手拿拨浪鼓喊她:“奶奶,抱一抱。”宋卓芝却不自觉地往路边躲,姿势和神情都战战兢兢。“每次碰到这种情况都不知作何回应,怕自己不小心哭了出来,吓到孩子。”宋卓芝说,尤其看到同龄人一个个含饴弄孙乐享天伦的样子,我心中五味杂陈。
期盼:养老是我们这群人的痛,现在公办养老机构“粥少僧多”,民办机构费用难以承受,希望在这方面能针对失独者出台倾斜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