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员陈慈林 文╱摄

　　在铁路部门诸多工种中，有一个鲜为人知、现在逐渐消失的工种——钱塘江大桥潜水员。曾做过钱塘江大桥潜水员的孙银根和来海刚师傅，日前为笔者细细讲述了他们当年潜水养护大桥桥墩、协助公安机关收集刑事案件证据、为社会救厄扶难的往事。

　　安全运输的水下尖兵

　　由茅以升先生领衔建造的钱塘江大桥，每天要经受“天下奇观”钱江潮的冲击，因此，从修建时起，钱塘江大桥就有了潜水员这一特殊工种。

　　钱塘江大桥潜水员作业时要穿重达20多公斤的特制铅鞋，“披挂”两块总重50多公斤的铅块，再戴上重达20多公斤的铜制潜水帽。穿戴这套潜水服要两三人协助，耗时30多分钟。作业时不论寒暑，钱塘江大桥潜水员都只能贴身穿一套吸水性能好的棉质运动衫。由于江水浑浊，为了保证灵敏度，潜水员不能戴手套，因此他们的双手经常被泡得发白、发胀，伤痕累累。

　　每下潜10米，就会增加一个大气压。下潜至5米后，潜水服就会紧“裹”住潜水员，犹如穿了件“紧身衣”。因为当年没有专业加减压舱设备，潜水作业带有一定的危险性。

　　有20多年“潜龄”的孙银根师傅说，他们作业时与地面指挥员的联系只能靠水下电话和一根信号绳传递，如在水下遇险，须有良好的心理素质，才能化险为夷。钱塘江大桥14号墩曾在抗战时被炸毁，水下至今留有当年的废钢梁，一次潜水员被钢梁残骸钩破了潜水服，水很快涌到了胸口，潜水员运用训练时学的“逃生术”，在地面指挥员帮助下，才安全浮出了水面。

　　1988年，7号台风正面登陆杭州，50多条船在大桥周边沉没，其中一艘500多吨的铁驳船沉没在6号墩下，起吊时因船尾挤擦桥墩增大了阻力，拉断了多股钢丝索，首次打捞未成功。大桥潜水员赵吾庆下潜救护，谁知为潜水员供气的电动泵故障，差点危及潜水员生命。后来他们改用手压泵充气，花了七八个小时，沉船才被成功打捞，保证了大桥安全。

　　原设计寿命50年的钱塘江大桥，至今已“超龄服役”20多年，这里面也有潜水员们的一份功劳。

　　社会治安的英雄哨兵

　　大桥潜水员的名气渐渐传到了社会上，因此他们经常会应邀协助公安机关打捞各种凶器和物证。

　　一次，一名犯罪嫌疑人杀人后，把凶器和沾满死者鲜血的T恤扔入杭州市城东的运河里。潜水员孙银根接到求助电话后立即赶赴现场。现场照明不良、运河水质浑浊、河床淤泥厚达数十厘米，再加上来往船只频繁，打捞非常困难。孙银根在厚厚的淤泥里足足摸了5个多小时，才终于在凌晨2时许摸到了犯罪嫌疑人扔下去的带有死者血迹的T恤，为最后锁定罪犯提供了关键证据。

　　潜水员有时也会遇到毛骨悚然的案例。一次，一个犯罪嫌疑人因生意纠纷，杀害合作伙伴后残忍地分尸，分别抛到杭州余杭、三墩等地。杭州市公安局没有自己的潜水员，他们向铁路部门求助。为了找到那把分尸的斧头，大桥潜水员费师傅潜入一条宽不足2米、深约3米的臭水沟。这条臭水沟虽然不算深，但淤泥却有1米多厚。在这样的淤泥中寻找一把斧头，无异于池中捞针。费师傅克服了心理和生理上的重重困扰，经过七八个小时的艰苦努力，终于为警方找到了那把斧头。

　　这么多年来，这样的事例发生过多少次？来海刚说：“没有统计，记不清了。印象比较深的，有在西湖里找盗窃分子扔下的保险箱，在钱塘江里捞掉下去的汽车，当然最多的还是在江河湖泊里摸凶器。光我一个人就有过六七次这样的经历。”

　　潜水员们说，能用自己的一技之长，为维护社会治安尽力，是铁路职工的光荣和责任。

　　群众利益的忠诚卫士

　　2004年6月，一家施工队的潜水员在5米多深的水下作业时，被塌方乱石埋住了，杭州市水上打捞协会紧急向铁路部门求援。听说同行遇险，孙师傅等当即赶赴现场救援。

　　现场气氛非常紧张，120救护车在岸上待命，两家电视台对救援情况滚动播出，多家媒体记者驻现场采访。遇险者的情况牵动了许多人的心。

　　援救持续了30多小时，遇险者身上的乱石被扒掉了，但一块大石头卡住了遇险潜水员的输气管和信号绳。随着时间的推移，遇险者神志渐渐萎顿，专家们判断，遇险者一旦昏迷，就可能永远醒不来了。

　　抢险指挥部最终采纳了孙师傅提出的“用绳索绑在潜水员身上，剪断输气管和信号绳，5秒钟内将其拉出水面，再剪开潜水服”的方案。当受困近40个小时的遇险者被安全拉出水面、抬上救护车时，现场群众一片欢腾，专家们向孙师傅竖起了大拇指。

　　大桥潜水员还为杭州市防洪抢险做出过重大贡献。那年浙北地区洪灾，护卫杭州市区的西险大塘一座闸门无法关闭，东苕溪水位不断上涨，严重威胁市区和余杭区十几万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接到市“防总”电话，潜水员们冒着暴雨，迅速赶到现场。那座重达好几吨的水泥闸门被上游流下来的枯枝、杂草紧紧裹住转轴，推起来纹丝不动。老孙带着两名年轻潜水员，腰上缠着粗绳子下到水里，冒着随时可能被洪水卷走的危险，清理掉堵塞住闸门的枯枝、杂草，关闭了水闸，保住了西险大塘内上百家工厂、十多万居民和数十万亩良田的安全，杭州市“防洪防汛指挥部”为此向他们赠送了 “水下尖兵、排忧解难”的锦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