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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1版:一版要闻

江山市大唐村53位采煤民工因矽肺22人陆续离世

31位矽肺民工余生何去何从?

徐大伯手里拎着一沓胸片,显得非常无奈。记者羊荣江 摄
这是当年该村6个矿井中的3号矿井,如今已灌满积水。 记者羊荣江 摄

  记者羊荣江报道 在江山市大陈乡大唐村,有这么一群农民工,因为年轻时长年累月在乡办煤矿和村办煤矿采煤,当时的劳动保护条件差,结果,患上了矽肺病,如今都已是尘肺三期、尘肺二期的严重病人(矽肺是由于长期吸入大量游离二氧化硅粉尘所引起,以肺部广泛的结节性纤维化为主的疾病。根据X射线胸片表现分期:无尘肺、一期尘肺、二期尘肺、三期尘肺。——记者注)。雪上加霜的是,由于当年的煤矿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就已关闭,如今他们的医疗和生活得不到保障,生活举步维艰。这些年该村已有22人因矽肺病陆续离世……

  53位采煤农民工如今仅剩31人

  大唐村地处深山,位于江山市和常山县交界处,原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但因该村附近的山里富含石煤、石灰,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到90年代,经历了大量的挖掘、开采。尽管石煤停采时间已过了20多年,现在还能看到当年山体因被煤渣漫山遍野覆盖后长满野草的荒芜场景。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由于国家建设的需要,开采石煤正是高峰黄金时期。50年代出生的人刚入青春期,身强力壮,由于家里兄弟姐妹多、家庭负担重、生活困难,50年代出生的人又是父母的长子,失去了上学的机会,去充当采煤的主力军,长年累月在深达几十米的地下采煤作业。

  在大唐村,当年参加采煤的农民工一共有53人,都是小青年,后来个个都患上了不同程度的矽肺,至今,这其中有22人已相继去世。

  大唐村有个叫方家的自然村,仅有20户人家,已有10个采煤农民工因患上矽肺在五六十岁时就相继去世,几乎成了“寡妇村”。

  令人悲痛的是,大唐村去年尚有35位矽肺农民工,短短一年又走了4位。如今,还剩下31位矽肺病患者,有27位是尘肺三期患者,仅有4位是尘肺二期患者。

  活着的矽肺农民工举步维艰

  廖必昌大伯是大唐村的尘肺三期病人,今年65岁,15岁就参加劳动生产。据他自述,最早是在村里的石灰厂上班,后来到石煤矿从事炮工作业,直到1993年村煤矿解散。

  在煤矿工作期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廖大伯他们的报酬是记工分,如一个工分是10分,每天可挣8角钱。

  采煤时烙下的矽肺病根,直到2000年左右矽肺病发作了,廖大伯才意识到。

  2003年起,不要说从事体力劳动了,廖大伯连自己照顾好自己都很困难。晚上睡觉气喘得睡也睡不好;白天站也没力气站,站一会就要倒下;连上个楼梯也要两步一歇。遇到天气太冷、太热,或季节转变时,病情会加重。因心疼花钱,只有实在熬不住了,廖大伯才愿上医院。

  廖大伯育有两女一儿,现在全靠子女料理照顾。

  记者在廖必昌大伯家采访时,刚3月初在医院接受治疗过的大唐村农民工徐衰洪毛大伯,手里拎着一蛇皮袋X光片和病历气喘吁吁地来找记者反映病情。

  徐大伯是躺在家里床上得知记者来采访才特意过来的。徐大伯也是尘肺三期患者,和廖大伯同龄,他从事采煤的工作情况和廖大伯差不多,15岁就参加生产劳动了,从事采煤工作将近30年。1998年时,发现气喘得厉害,稍微爬点岭就不行,后来严重到连平地走一小段路也气喘,根本没力气干活。

  徐大伯告诉记者,因为病情严重,他今年过年也在医院里过。

  记者在徐大伯今年2月27日到3月4日,在江山贝林医院的住院费用结算单上看到,短短一周住院时间共花费了5240.31元,他个人支付2201.8元。这是徐大伯享受了农村医保后的待遇。

  徐大伯说,去年他光医疗费就花了1万多元,身体和经济压力都很大,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大唐村的这些矽肺病人,由于当年的煤矿已不复存在,无法确定劳动关系,如今都没有专门享受针对矽肺这一职业病的生活补助和医疗救助,只有农保,个个生活举步维艰。

  这些人已完全失去了劳动能力,本来是家庭的顶梁柱,现成了家庭的负担,上有老,下有小,给经济本不宽裕的家庭带来了极大的危机。

  “法律有明确规定,为什么不执行?”

  这些用人单位不存在、无法确定劳动关系的矽肺病人,难道就该自己承受无限的经济负担、身体折磨、精神痛苦了吗?政府可以不闻不问不管吗?

  我国《职业病防治法》第六十二条明确规定:“用人单位已经不存在或者无法确认劳动关系的职业病病人,可以向地方人民政府民政部门申请医疗救助和生活等方面的救助。”

  “地方各级人民政府应当根据本地区的实际情况,采取其他措施,使前款规定的职业病病人获得医疗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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