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莓
◎姚崎锋
路过的山野,青绿的荆棘丛里有遍地的野草莓,红得有些暗淡,像精心打扮的情人却迟迟未等到相约的他(她),在雨水里,有些落寞,我得替它们发出暗暗感伤:思念的人啊,你为什么还不来采撷?
野草莓曾是童年的梦,是乡村里的孩子们眼中的夏日之星。成熟的季节,孩子们漫山遍野地找寻它们的身影,一日好几次地不知疲倦,竹林里,山坡上,树荫下……只要有它们的存在,便有孩子们快乐的欢声笑语,采几枝狗尾草茎,把野草莓一颗颗串在一起,像一串串的红灯笼。裤脚破了,手臂划出血痕了,手指扎进刺了,衬衫都沾了红点了,我们都无所谓,野草莓有一种强大的诱惑。
野草莓最美丽的时光是短暂的,如果有雨水的冲洗,便很快腐落成泥,成了小虫的美餐。面对这成片诱人的美食,我似乎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的忧伤,为了逝去的那些无忧的童年吗?虽然曾经的生活里多是贫困日子,但内心闪亮,长长的一个夏季,只要有野草莓的存在,日子每天都是甜的,带着太多的希望。
这似乎已经是一种难得的相约。野草莓年年长,当年的孩子们也都长大了,或远或近,隐藏在生活的各个角落,生活也各有不同的状态。在这样的季节里,如果有一天能在这村里不期而遇,会不会突然想起这野草莓,放下生活的种种,一同走向山野,寻找一时短暂的童心。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们,也不知有几人能做这种回归。还有几人会依然在意那野草莓的味道呢?
菜场门口有阿婆在出售野草莓,用一次性的水杯装着,满满的一杯只要一元,却依然少有人问津,让我内心五味杂陈。城里人崇尚的乡下游、野外游,多半也只是在农场里、大棚里、山地上的人为种植地里的采摘吧。
曾经写过一首小诗,其中的几句大意如下:野草莓啊,曾经一起采撷的邻家妹妹,都已经长大,去了远方,从此后再也不曾相见……村子里难得遇见过去的同伴,更别指望可以一起回味童年的那些时光了。
如果有一天,有一个人愿意陪你去乡间采野草莓,我想那个人一定是值得你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