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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4版:人间

那些年,我们养过猪

  ○何金标

  曾经有一句话叫“穷不丢书,富不丢猪”。意思是再穷也不能忘读书,再富贵也不能忘了劳动。上个世纪的70年代,在我们农村,养猪收入是农民的主要经济来源,家家户户或多或少都会养几头猪。养的猪分母猪和肉猪。我家养的是母猪,相比肉猪来讲,它更能赚钱。

  养猪这活看似简单却很累人。猪这东西,两只小眼睛加两个朝天鼻孔,外加一副扇子般的耳朵,长得愣头愣脑,可有些地方它却有那么一点点讲究。记得那时母亲常说,这傻东西,我不给换草,它还不睡呢。原来,母亲每天傍晚都要去猪圈,把垫了一天的脏草搬走,换上干燥的稻草铺在猪圈里,这样猪才会安心睡觉,如果哪一天不换,它就会呜呜地叫,而且在猪圈中走个不停,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似乎在提醒主人快点给它换草。

  一日三餐的猪饲料是一个大问题。在我的记忆中,农家的灶台旁差不多都放着一只泔水桶,里面装的就是每天淘米的水和洗刷锅碗瓢盆剩下来的水。我小时候的淘米水是一个宝,它用来拌猪饲料。

  夏天,母亲会割一些薯藤和青草,还有吃剩的西瓜皮给猪吃,一来开胃二来解渴。到了冬天,天气寒冷,猪饲料不能一拌了之,要在锅中把它烹煮一下才能给猪吃。

  说起猪草,让我想起割猪草的趣事。玩是我们孩子的天性,走到哪里都不忘快乐一把。我们玩的最多的就是赌猪草。我们经常三五成群用砍堆来比输赢,每人把割来的猪草倒在地上,竹筐排放在一条直线上,在离筐五米左右的地方划一条直线,人站在直线外,背对竹筐,然后用手中的镰刀用力向竹筐扔去,谁击中了竹筐谁就赢,竹筐里的猪草就归谁。而且击中的那一位,可以继续扔,直到没有击中为止,才轮到下一位。只是苦了输的那一个,回家在父母面前交不了差,只能乖乖等待挨骂。虽有怨言,但也无可奈何。

  养母猪带来的收入相对可观,但也更费事。特别是当母猪刚怀上小猪和将要产小猪的这段时间一定要给以特殊的照顾。曾经有一次,父亲因为村里有事,母亲因为天要下雨赶着去收稻谷,只能让我盯着快生产的母猪。我的心里像装了吊桶,七上八下,暗暗祈祷母猪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生产。可是偏偏应了“怕什么,来什么”那句话,我发现母猪一个劲地往墙角衔稻草,让我想起父亲经常说的只要看到母猪坐卧不安,有衔草垒窝的迹象,十有八九是母猪要下崽了。可站在猪圈外的我,比母猪还要紧张,脸颊滚烫,心快要从胸口蹦出来。那时没有电话,有事全靠两条腿跑去喊,这时再跑去叫父亲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刚刚还站在那里的母猪,这会儿安静地躺倒在草堆中喘着粗气,很快猪尾巴处露出了一团红色的肉嘟嘟的东西。这时我告诉自己该做什么,我拿起父亲事先准备好的剪刀翻过猪圈等候在那里,随着老母猪的用力,整只小猪浑身包着黏黏的胎衣,滑鼓囊囊的。握在手中的小生命沉甸甸的,我快速剪断脐带抱小猪到一边,擦干小猪呼吸道,又去迎接下一个……

  时光匆匆而过,那些年,我们养过猪,累过,快乐过,有汗水也有泪水。如今弹指一挥间,家家户户养猪的岁月已经渐行渐远,可回想起那养猪的件件往事,依然暖在心窝。


浙江工人日报 人间 00004 那些年,我们养过猪 2016-08-20 2 2016年08月20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