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专家的“溢美之言”,贾平凹“感觉像是突然得了脑震荡”
谦逊低调 的文学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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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田
提起文学大师,人们自然会联想到文人相轻、高不可攀、恃才傲物。然而,像鲁迅、郭沫若、茅盾、季羡林、莫言、贾平凹等文学大师却都很谦逊低调,留下了许多文坛佳话,很值得文学青年学习和敬仰。
“感觉像是突然得了脑震荡”
贾平凹不仅是位著名作家,而且是位响当当的画家。他的书画集《海风山骨》出版后,书画界一些专家对他的绘画艺术进行了研讨。
对于贾平凹的书画,其中一位专家给予高度评价:“中华五千年出了两个艺术奇才,一个是苏东坡,另外一个就是贾平凹。贾平凹的作品无论是从品味还是高度上,都和苏东坡站在了一个对等的位置上。”
对于这位专家的“溢美之言”,贾平凹说“感觉像是突然得了脑震荡”。他毫不客气地做出了强烈回应:“近些年文艺界的互捧之风甚盛,很让人不舒服。我从小就喜欢书画,从上世纪90年代初期就开始写书法了。但画画开始得晚,尽管自己非常喜欢画画,也是在底下偷偷地画。二十几岁我开始步入文坛,争议特别多。都说以文养文,但在当下社会来说,以文养文还挺难的,我是在以字养文,书法对我而言是谋生手段,而绘画对我来说是个业余的事情,我这人就是这种性格,一旦弄开了,就要认真地弄。但我从来没受过严格的训练,也没有专业的画笔,开始绘画只是感觉这是一种情绪宣泄的出口。人活一世总有喜怒哀乐,无奈和悲伤时,我不能用文字完全抒发,就选择了绘画。我觉得画画是一种冲动,是不可复制的,一旦情绪过去了,可能就再也画不出来了,所以我很少拿我的画去卖。”
“这个专家说我和苏东坡站在了一个对等的位置上,做出这样的评价实在有点过头,尤其是在公众场合。我只是个业余的初学者,就如同作家里的‘官员作家’一样,虽然大家对我评价高,但因为起点不一样,所以只能说是在较低的起点下得到大家的认可。我搞不懂什么是文人画家,但现在我需要仰望高人,老老实实地继续练习,力争有所进步。如果未来几年还有人评价我是‘作家里面’会画画儿的,我觉得那说明我还没有进步。尽管我和那位专家是朋友,但他关于我的作品‘无论是从品味还是高度上,都和苏东坡站在了一个对等的位置上’的评价,这不仅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更是对苏东坡这位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文学和艺术天才的玷污。我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面,我只是贾平凹,怎能与苏东坡画等号。”
面对吹捧,许多作家会洋洋得意。而贾大师却不买账,说这是对他人格的侮辱,这种谦虚自省的品德何等高尚!
“我离这个头衔还差得远”
2012年,莫言获得中国第一个诺贝尔文学奖。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文学大师”。他告诉记者:“‘大师’标签有一种内在意义,如果有人叫我文学大师,我将认为这可能是伪装的讽刺,因为我相信我离这个头衔还差得远。”
当前,莫言的文学作品已经成为许多研究生学位论文的研究对象。对此,莫言不同意,他表示,他不值得什么研究,因为我的作品很浅薄,大家会很失望的。
自己的文学作品成为研究生的研究对象,对于当今有些作家来说,是一件值得十分炫耀的事情。然而,莫言却一反常态,持反对态度,彰显出莫大师虚怀若谷的高贵品质,在我国文坛恐怕是罕见的。
“还我一个自由自在身”
季羡林是当代著名的古文字学家、历史学家、东方学家、思想家、翻译家、佛学家、作家,学贯中西、著作等身。对学术界加在他头上的“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国宝”三顶桂冠,季老却主动请辞。
这三顶耀眼的桂冠,是很多人羡慕和敬仰的称谓,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可望不可即的,季老却看得轻如鸿毛、淡若浮光。他在《病榻杂记》中写道:“三顶桂冠一摘,还了我一个自由自在身。身上的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欢喜。”季老治学为人的谦逊美德和不恋功名的高尚品行不禁令人肃然起敬。
孺子牛、牛尾和牛毛
鲁迅自称是“孺子牛”。他曾说:“我好像一只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血。”并赋诗道:“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现代文学大师郭沫若和茅盾非常钦佩鲁迅的高尚品格和伟大精神,新中国成立后在一次纪念鲁迅的大会上,郭沫若感慨地说:“鲁迅先生自称为一头牛,如果我有幸做这头牛的尾巴,也就心满意足了。”茅盾笑着说:“那我就做‘牛尾巴’上的‘毛’吧!它可以帮牛把吸血的大头苍蝇和蚊子扫掉。”
这段对话虽然有点幽默,但体现了文学大师一个比一个谦逊,一个比一个低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