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柒斤

　　再过一天，就是农历二月二了，曾听说，只有过了“二月二”，“龙”才能“休息”。那么，“龙抬头”是什么意思呢？又肇始于何时？带着疑问，我咨询许多“老龙迷”，他们的说法也不一致。有人认为，“龙抬头”是为没任何节日的农历二月专设的。起初，我对此将信将疑，但翻了几本关于年节风俗的书后，“问号”就消除了。

　　传说此节起源于三皇之首伏羲氏时期。伏羲氏“重农桑，务耕田”，每年二月二这天，“皇娘送饭，御驾亲耕”，自理一亩三分地。到了周武王时，每年农历“二月二”都要举行盛大仪式，帝王便率文武百官赴城郊“扶犁亲耕”。所以，古代有“二月二，龙抬头，大家小户使耕牛”的俗话。

　　不过，史书记载的“龙抬头”最早见于《旧唐书·李泌传》：唐中叶以前，春天只有三个节日——正月九、正月晦（三十日）和三月上已节，二月无节日。唐德宗时，时任宰相的李泌上书，废正月晦，以二月一日为中和节，以示务本。德宗赞成，便于贞元五年（公元789年）下昭以正月初九、二月朔和三月上已合称三令节。到了宋明时期，人们又不断丰富“龙抬头”的内容。南宋文学家周密史料笔记《武林旧事》卷三“挑菜”条谓：“二月一日，谓之‘中和节’，唐人最重……二日，宫中排办挑菜……”明刘侗、于弈正《帝京景物略》卷二谓：“二月二龙抬头，煎元旦祭余饼、熏床炕，曰‘熏虫儿，谓引龙，虫不出也。’”中和节后，春天就到了，草木复生，各种虫子也苏醒复活，在此之前，人们引龙回。

　　由此可见，唐德宗李适颁昭设“龙头节”，表面是替“龙王爷”过节，实则是延续远古圣贤重视农业生产的传统。其实，中国人对龙的崇拜和信仰历史悠久，至少已有6000多年了。从发掘的古墓中我们可以发现，商周时期“龙”的形象就已五花八门，唐宋佛教传入以后又出现了“龙王”。山东一些地方至今还过“春龙节”，用灶烟在地上画一条龙，俗称“引钱龙”。而“引龙回”有两个目的：一是把龙请回来，兴云播雨，祈求农业丰收；二是龙为百虫之神，龙回来了。百虫迫于其威只好躲起来，这对人体健康、农作物生长都是有益的。而江浙一带民间在农历二月二，往往用面粉制寿桃、五畜等，蒸熟后插在竹签上。晚上再插在坟地、田间地头，以供百虫之神的“龙”和逝去的祖先食用，祈求祖先和“龙王爷”帮着驱赶虫灾。更重要的是，祈求“龙王爷”赐个风调雨顺之年，以保农业丰收。而西南一些少数民族对“龙抬头”更为重视。侗族人在这天往往以户为单位，请亲友，在野外会餐，企盼丰年。不过侗族“接龙”是“接犀牛”，认为犀牛是龙的象征。过节时，人们牵着小牛引诱犀牛进村，然后杀牛祭龙，分食牛肉，各家吃酒，边饮边呼划“玉龙归位拳”、唱“玉龙归位歌”，最后把牛角埋在犀牛塘下，标志“龙归位”……

　　如果说大自然是一本变幻莫测的天书，那么我觉得在农耕文明时期，祖先们设制“龙抬头”及所有传统节日和民间风俗，似乎就是应对自然变化无常的“兵书”，其中虽不乏迷信色彩，但每种风俗又充满了天人合一的道理。随意翻开古代“龙抬头”，便看见眼前流过的潺潺流水，柔若无骨却又坚韧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