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能,是如何改变命运的
■记者杜成敏
他的修脚技艺已到了“神乎其神”的境界:卧床三个月的老人,在他的调理下,可以出门旅游了;面临截肢的“糖尿病足”病人,通过他的刺血、点穴,恢复到能够下床走路……到敬老院义务修脚,他20年如一日,风雨无阻。
妙手仁心的修脚师高号告诉你——
高号的双手带有鲜明的职业特征,十根手指粗短有力,关节处都结起了厚厚的老茧,像隆起的肉疙瘩,这是20年修脚师工作给他留下的印记。
修脚是中国民间专为足疾患者修治脚部皮肤和趾甲病痛的技艺,是中医外治的一个组成部分。
“脚是人体神经末梢所在处,脚若出现问题,意味着身体的血液循环系统出现问题,通过脚把经脉打通,就会有很好的治疗效果。”今年38岁的高号对自己拥有的技能充满自信,“做了20年修脚师,通过脚,我一眼就能看出病因和预期症状。”
在高号的职业生涯中,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一位卧床三个月的老人,在他的调理下,可以出门旅游了;一位面临截肢的“糖尿病足”的病人,双脚肿得发黑发亮,通过他的刺血、点穴疗法,已经恢复到能够下床走路……
从一名浴场服务生,到修脚大师,靠一项技能改变自身命运,高号说,自己算是一个个例。
但是,记者采访中发现,偶然中存在必然。20年的专注和坚持,放在任何事情上,都会产生奇迹。
用肥皂和竹筷练习“三指弹”,没事就找同事练手
决定做修脚师的时候,高号是瞒着家人的。“因为在当时,这份职业不被认同,觉得档次低,不体面。”
1998年,中专毕业的高号从老家安徽来到上海,在一家浴场找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临近年底,整个浴场非常忙碌,修脚师经常人手不够,因此修脚师的工资是服务员的两倍。高号觉得,这是一门技术活,更有发展前途。“做技术的是越老越吃香,服务员门槛太低而且流动性大。”于是,他向浴场老板主动提出要加入修脚师队伍。
没有基础的他,要先从基本功学起。刚开始,需要练习“三指弹”,即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的力量,这样才能拿得稳、推得准。
高号主要的练习工具是肥皂或竹筷,他经常成打买来,不停地用修脚刀去刮。
“我这个人很简单的,喜欢安静,没有其他爱好,也不愿出门,所以感觉这个工作还蛮适合我的,一空下来就练,没事就找同事实践,所以进步也挺快。”高号说。
等练完基本功之后,他开始正式上岗。浴区工作时间从中午至次日早上,需要通宵。高号很勤快,只要浴场开门他就准时到班,随时待命。年关的时候,经常忙到没时间休息,一天接待二三十个客人是经常的事,他也不抱怨,还主动帮忙端茶倒水。
“就当练技术了,反而觉得挺充实的。”高号说,“修脚师,我是当事业在做的。”
这样的态度,他一直保持到了现在。他工作过的浴室,老板都非常喜欢他的人品和技术,并和他成为了朋友。
他跑到敬老院为老人免费修脚,苦练技艺
两年后,他工作的浴场关门了,失业的高号只能重新求职。在找到新岗位之前,他靠张贴修脚小广告打零工维持生计。
一开始每天都能接到几单生意,但高号发现,回头客并不多,而且在此期间,他先后应聘了两家浴场都没被录用。
求职碰壁,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说明我的技术不被认可,与别人竞争没有优势。”高号意识到,以前在浴场,上门的客人基本没什么脚病,服务也简单,但这恰恰限制住了他的技术发展。因此他决定,去敬老院做公益活动,为老人免费修脚。
尽管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敬老院老人的情况还是让他吃了一惊。不少老人双脚病变非常严重,脚底厚、灰指甲、鸡眼,一些老人还是植物人,有的人一个月都没洗脚。
高号没有退缩,“因为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正是锻炼技术的好机会。”
外面的生意一般下午上门,他就每天利用上午的时间,义务上门为各个敬老院的老人修脚。没想到,他这一做就坚持到了现在。
修脚行业在中国有三大派系,即河北派、山东派、扬州派,其中扬州派系重精致手法,尤其在捏脚、刮脚方面有其独到之处。高号在浴场工作时,里面的老师傅都是扬州人。但是,这些人也大都属于“野路子”出身,高号的问题所在,也正是没有受过正规的修脚师手法训练。
“修脚手法很重要,中医的‘望、闻、问、切’到了修脚这里,就变成‘稳、准、轻、快’。”高号说,“扬州派讲究细节,单一个捏脚就有8种方法,刮也有6种,刚开始我什么都不懂,所以根本做不过老师傅。”
在敬老院做义工的这段期间,高号偶然看到报纸上刊登了修脚名师包林娣的培训班广告,他立刻打电话报了名。在进修班的三个月,他第一次学习了正规的操作方法。
“我原本基础就好,加上天天为敬老院老人服务,很快就觉得技术上了一个层次。”高号说。
学成后,他迎来了第三次求职。这是一家规模近5000平方米的大浴场。面试的时候,老板亲自试钟,高号做完后,老板当即拍板:“你马上过来上班,月工资2400元。”
“这在当时的服务行业里面算高的了,因为我每次寄回去的钱,都比同时出来打工的老乡多。”高号说。
就在这家浴场,高号做出了名气,他的“回头客”最多,成为了上海徐汇区的修脚“第一把刀”。
“当越来越多的人需要你的时候,你离成功也不远了。”高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