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不过家乡味
○胡洋
我的家乡在浙南最偏远的山区里,早年从丽水回去得转三回车,汽车、城乡巴士、拖拉机,而且山路十八弯,回乡过年对于晕车的我无疑是个艰难的挑战。无奈,吃货的我嗜吃如命,一想到山间的美味,便有了视死如归的勇气。
乡下有接风习俗,跨进家门,奶奶已泡好白砂糖茶水等候我们喝,寓意是希望我们来年生活甜甜蜜蜜。
“逢年过节胖十斤”是过年放飞自我后的规律。一杯砂糖茶当然没有那么大的威力,我胖的“十斤”得益于爷爷奶奶养了一年的猪。
杀年猪是农村的一件大事,仪式感极强。凌晨五点不到,女人们烧好热水倒入大木桶中,氤氲热气弥漫在整个中堂,男人们铆足了劲去猪圈赶猪、抓猪、绑猪、杀猪。对于杀年猪这件事我是既好奇又害怕,每回只敢小心翼翼从门缝偷偷地看。
乡下人烹制的家猪肉很少加调料,往往就放一些盐,可味道却极香甜。我最爱吃的莫过于猪脚,这也是大年三十晚的主菜。一家十几口人围坐一桌,桌子中间的红色泥炉上,放着刚出土灶的一锅猪脚肉,汤还在滚,阵阵香气扑面而来。虽说我怕杀猪,可是一遇到吃,吃货的本性就暴露了,纯正的“猪肉味”总是诱惑着我,抢先把筷子伸向那猪蹄。长辈每回看我这猴急样,就忍不住在一旁笑,还用方言打趣道:“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贪吃。”
别以为吃猪脚就是单纯吃猪脚,除了猪脚肉,猪脚汤也是精华。刚从蒸屉里夹出的自家年糕,一旦浇上醇香浑厚的猪脚汤,这年糕的味道那真是极好的。我感觉,猪脚汤就是年糕的最佳搭档。
在城市生活了十几年,总觉得城里的东西不如乡下的好吃。我想,对一个来自农村的孩子来说,这最美不过家乡味里,或许还含有童年的美食和亲情记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