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卫

　　1957年的一个春日，丰子恺给幼子新枚讲解南宋文学家姜白石的词作，当读到《扬州慢》中的“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这句时，不禁遥想起唐朝诗人杜牧当年“二十四桥明月夜”的妙境。于是，丰子恺立刻发心去扬州游览，顺便寻访引动古今无数文人墨客幽思的二十四桥。

　　第二天，丰子恺和新枚、幼女一吟从上海前往扬州，三人先在有名的富春茶社品尝了别有风味的素菜，丰子恺决定马上就去寻访大名鼎鼎的二十四桥，并且预期这座名桥一定能够满足自己的怀古欲。

　　丰子恺以为扬州人当然都知道二十四桥在哪里的，谁知他对三轮车夫说要到二十四桥时，几个年轻的车夫纷纷摇头，都说不知道在哪里，只有一个中年车夫知道地点，但他劝告道：“别去吧，这地方很远，而且没什么好看的古迹，你们去做什么?”丰子恺感到不便说自己是去怀古的，只得说是去看望朋友的，哪知中年车夫笑道：“那边不大有几户人家呢!”丰子恺只好坦言相告：“不瞒你说，我们就想看看那个桥。”这时候，旁边的店铺里一位老者走出来笑着说：“既然他们是来看那小桥的，你们拉他们去吧。这桥在西门外，从前很有名，可是现在已经荒凉了。”

　　半小时以后，车夫们拉着丰子恺一行来到扬州郊野，指了指一座桥说：“到了，这就是二十四桥。”丰子恺和子女下车一看，顿时大失所望。

　　丰子恺并不在意车夫们把自己当成了桥梁工程师，最关心的是这桥到底是不是二十四桥。

　　这座二十四桥的桥孔下，小小的河道既狭窄又干涸，丰新枚口中念着“波心荡冷月无声”，然后一步就跨了过去，丰子恺和丰一吟看着不禁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