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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4版:人间

曹操让人望的是啥梅

  ○王珍

  话说,有一年夏天,曹操领军去讨伐张绣,天气热得出奇,骄阳似火。

  部队行走在弯弯曲曲的山道,山石被阳光晒得滚烫,让人透不过气来。

  中午时分,士兵的衣服都湿透了,行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还有士兵中暑晕倒的。

  曹操一看这速度不行啊,不贻误战机才怪。心急如焚,脑洞大开:弟兄们,我知道前面有一大片梅林,那里的梅又大又好吃,我们快点赶路,绕过这个山丘就到梅林了!

  士兵们一听,顿时口舌生津,情不自禁加快了步伐。终于到达了有水源的前方。

  这是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假谲》中望梅止渴的故事。

  一直想当然,曹操让士兵们望的梅就是青梅,所以和望梅止渴这个成语相安无事好多年。

  可是有一天,有位朋友在写家乡的杨梅时,说此梅功劳大大的,曾替曹操鼓舞过士气。

  当时,有点被杨梅横插一杠的感觉,不过在仔细看了两面之词后,我也心猿意马了:这个望梅止渴之“梅”究竟是杨梅呢还是青梅呢?

  青梅派说——

  只有青梅才能酸掉你的牙!青梅这么酸,不生津能行吗?这样才能达到“止渴”的目的嘛。

  再说了,曹孟德领军去打的是宛城,也就是如今的河南南阳啊!杨梅喜酸性土壤、温热气候和丰沛水源,而河南气候四季分明且水资源不比南方,所以杨梅在河南产量和质量相对较差,不宜种植。这也是我一农业专家同学力挺青梅的理由。

  还有引经据典者更是理直气壮:望梅止渴中的梅肯定是青梅!《三国演义》第二十一回里有一个著名的章节,叫做青梅煮酒论英雄。其中曹操就讲到了自己在那次战争中借青梅之名达到了望梅止渴之效。

  杨梅派叫板说——

  别以为只有青梅才是酸的,杨梅我曾经把不怕死的吴三桂差点酸死!那才是我杨梅的本色!

  说河南不适宜种杨梅,殊不知,青梅出自南方,是热带果树,广东有青梅之乡。中原因为气候原因不产此物。

  再说了,“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梅雨天,青梅已经是成熟的黄梅了。青梅果实累累时应该是暮春。若是曹孟德的兵因为天气酷暑、干渴得不行,那倒是杨梅成熟时节。

  还有一个支撑,就是杨梅的种植文化里有三个例子:其一,西施的泪珠+范蠡的鲜血=杨梅;其二,曹孟德让他的兵望的就是生津止渴的杨梅;其三,吴三桂在靖州木洞和江南第一梅(当然是新名字,那时还没名字)相遇,饥渴之时连吃数颗,酸得龇牙咧嘴,让他的蛀牙疼痛难忍。一怒之下,将杨梅树砍光。第二年春日,木洞来了一白胡子老翁,用利斧将那些伤残杨梅树蔸一劈两开,插入他带来的梅枝。然后,杨梅树长满了山坡——野杨梅+梅=甜杨梅。

  我只有查《现代汉语词典》了。梅:落叶乔木,品种很多,性耐寒,叶子卵形,早春开花,花瓣五片,有粉红、白、红等颜色,气味清香。果实球形,青色,成熟的黄色,都可以吃,味酸。明显为青梅又找到一条证据。

  但杨梅派依然不服,搬出宋朝杨万里的《七字谢绍兴帅丘宗卿惠杨梅》诗,说第一句“梅出稽山世少双”,就是用梅指称杨梅的。

  公也有理。婆也有理。有和事佬说,战场虽然在中原,但孟德却是沛国谯县人,也就是今天的安徽亳州,这个地方可是既生青梅也生杨梅的呀。所以,他心中的梅两种都有可能。总之,不管青梅还是杨梅,能够望而止渴的就是好梅!

  宋朝沈括倒是在《梦溪笔谈·讥谑》中给了我们一个比较肯定的答案——“吴人多谓梅子为‘曹公’,以其尝望梅止渴也。”也就是说,梅只是孟德的假谲,前面那片梅林本来就莫须有。


浙江工人日报 人间 00004 曹操让人望的是啥梅 2018-05-19 2 2018年05月19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