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遭遇 “女酒霸”
◎陈慈林
大家经常把学习成绩好的叫“学霸”,歌唱得好的叫“麦霸”;那如果酒量超高、酒风超豪爽无人可敌的人,似乎就应该称作“酒霸”了。
多年前我到东北出差,就遇到过这样一位青年“女酒霸”。幸亏我奉行“好男不与女计较”和“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双重自我保护原则,宁愿认栽服输也决不逞强,避免了一次后果难测的“事故”,只留下如今回忆中的传奇“故事”。
1990年7月,我到齐齐哈尔参加会议,饭桌上代表东道主“敬酒”的是昂昂溪某单位的一位吕姓女主任。吕主任30多岁,有东北女性行动干练、说话豪爽的特点。她先自我介绍一番,对远道而来的南方客人表示欢迎,然后要求我们推选一名桌长活跃气氛。因为我当时职务最低、年龄也较轻,大伙一致推选我当桌长。
吕主任与我握了握手,然后从一箱“北大荒”酒中随手抽出一瓶,捻碎蜡封,把酒倒在一只蓝边大碗中,刚好满满一碗。那酒香气扑鼻,酒液都“挂”在碗壁上,可见度数不低。
她笑着对大伙说:“欢迎各位来到东北,小妹先干为敬,”话音刚落,一碗酒已被她鲸饮而尽。她扬了扬手中的空碗,以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刚才是我敬的酒,下面我与桌长对饮一碗。”说着她从箱子里拎出两瓶酒来,分别注满我与她面前的两只碗。
我拿过酒瓶一看,上面标明酒精度65度,每瓶500毫升。我自忖,仅限这碗酒,我还能勉强支撑,但看她喝第一碗酒的样子,肯定不可能一碗就让我过关。而这样的烈酒,超过一碗绝对是我不能承受之重。如此,我应该明智地选择示弱。
“谢谢吕主任盛情接待,不过我对酒精过敏,医生嘱咐不能喝酒,几十年来我从未喝过酒。”
“这位大哥不实诚,小妹是女的都喝了,您一大老爷们,竟然不喝酒,是不是看不起咱东北小妹?再说,这‘北大荒’是咱黑土地的酒,上面有对各位客人和大哥的情义,你不喝怎么行?”
“吕主任,我是真不能喝酒,无论如何要请你原谅。”“那不行,你不能喝,让其他人喝,宁伤身体,不能伤感情呵。”
亲眼目睹了她喝酒如喝水的“风采”,一桌子人谁还敢说自己会喝酒?“球”又踢到了我这桌长面前。
我暗自思忖:好汉不吃眼前亏,无论如何不是她的对手,反正她也不了解我,于是我一口咬定自己滴酒不能沾。
僵持了几分钟,她看我真不肯喝,也不能拿酒硬灌我,于是换了个进攻方向:“大哥不会喝酒,能喝水吗?”“水我当然能喝。”“那好吧,你喝两碗水,我喝一碗酒,可以吗?”我略作考虑,便说可以。“那你可不能反悔呵。”说着她到自来水龙头前接了两大碗水,放到我面前。“我刚才已经喝了一碗酒,你现在喝掉一碗水,我再喝第二碗酒,你接着再喝第二碗水。”
水又不会醉人,我端起碗想一饮而尽。谁知当地的自来水管都埋在永久冻土层以下,夏季水温都很低,水一入口,顿觉牙齿冻得生痛,好不容易喝完一碗水,胃里已感觉很不舒服。吕主任看我喝了第一碗水,端起酒碗,又是一个鲸吸,然后笑着让我喝第二碗水。看热闹的哥们不嫌事大,在旁边起哄。在大伙催促声中,我硬着头皮再次端起碗,只喝了几口,胃就开始痉挛。我不敢再喝,赶紧放下碗,连声表示服输。
吕主任自然不肯这样轻易放过我:“大哥既然连水也不肯喝了,那总得有个说法吧?”我还能有什么说法?只是连声彻底认栽服输,同时问她要什么说法?她想了想说:“也不能太难为大哥了,你就从这桌子下钻一下好了。”
在吃瓜群众的一片哄笑声中,我从餐桌下方钻了过去,这在我的喝酒史中,是一次绝无仅有的经历,昂昂溪这个地名,也从此成为我记忆深处的一个标记。
最近到东北旅游,乘坐的专列暂停于昂昂溪站,触发了我脑海深处有关此事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