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珍

　　“珍，你最近上不上街？”

　　一听就知道，老妈的花头经要来了。果然说要让我去给她买香粉，端午节她要做香囊。我粗暴打击：费眼神费颈椎，得不偿失。再说买一个很便宜啊，你做的又不会比外面买的更好看。

　　属牛的老妈还是天蝎座的，那种强度和韧劲，凭我的那点简单粗暴根本不是对手。最致命的还是老妈那种天生的煽情，无坚不摧啊：“你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我不是要老年痴呆了？”

　　我当然和每一次一样服输啊。还好有淘宝网购，虽然买来的东西不是太让老妈满意，但总归是让她及时进入了昏天黑地的做香囊模式：裁剪、缝纫，还加上绘画。每天一万步也不走了，午睡也取消了，也不说地有多么脏了，吃饭也要叫许多声才响应。

　　在端午节的前夜，老妈拿出一个她独创的人形香囊，我立马想到小说《红楼梦》里宝玉的寄名干娘马道婆所行的巫蛊之术，用针扎小人，致使宝玉、凤姐得了暴病。所以立马言为心声：太吓人啦！

　　看着老妈失望，我心里也很自责的，其实我哪里会不懂老妈的一片用心？她一向就是以她坚忍不拔的母爱为我们开光，把她的爱心渗透在我们生活的点滴里，保佑我们平安健康。只是老妈是个一刻都闲不住的人，挖空心思地要找事情做，她的眼中心中都是做不完的事，常常会用力用心过度到透支，毕竟是过了80岁的老人了。

　　老妈常常说，做人做人就是要做的。说得我很灰心，好像我不是在做人似的。比如为了做香囊，老妈把本来就不好的视力耗到一时什么也看不清；每天硬撑着走到一万好几千步，把本来就不好的关节走到有说不出的难受；有一天早上买菜回来，老妈表示很伤心，说每天去买刀切馒头的那家店关门了，听说店主车祸受伤进医院了。那些日子，老妈心心念念地要去医院看人家。这无名无姓的我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

　　老妈确实是一个太勤劳、太有爱，甚至同情心泛滥的人，以至于我每次看电视剧，只要是善良、贤惠的女主角，我觉得都像妈妈，妈妈就是所有的好人。所以，我特别见不得这些太好了的人身心受到伤害，也因此我觉得量力而行、适可而止很重要，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能力。

　　有一次我和妈妈的老同事马阿姨说起这些事，马阿姨说她非常赞同我的观点。她说，她的女儿很正儿八经地忠告过她，让她千万不要为了搞卫生、晒被褥什么的像扑出性命一样把身子探出阳台外，到时掉下去一下子摔死了就没命了。万一摔个半身不遂什么的别说自己痛苦，还拖累全家。还有，摔得不好砸坏了人家停在那儿的豪车，还得赔钱呢。

　　这还真是话糙理不糙，马阿姨说她听了一点不生气，觉得很有道理。

　　我常常听朋友们告诫我，百善孝为先，百孝顺为首，顺着父母最重要。而生活却教会了我——有时做个“恶人”，简单粗暴地打压一下，也是一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