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业60余年,年逾耄耋的赵锡祥依然每天坚持创作。他说,手工制作所倾注的温度和情感是机器无法取代的——
为未来留存美好的花边大师
记者洪菡婷 通讯员张晓燕报道 萧山花边又被称作万缕丝,是一种起源于意大利威尼斯的手工艺品,因其图案繁复秀丽而为人称道。
百年前,上海商人带领意大利传教士到萧山坎山镇,传授这门西方技艺。一把素棉线,一根绣花针,最简单朴素的材料,却在心灵手巧的萧山人手中被钩挑成一幅幅精美的花边。
它不仅是作为“非遗”技艺所保留下来的艺术珍品,更流淌着人们留住城市记忆的款款深情。今年83岁的赵锡祥,就是一位将毕生心血倾注在萧山花边行业的老人,也是迄今这个行业里唯一的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
因为热爱一辈子坚守
16岁起,赵锡祥就跟着父亲学做花边手艺。花边设计师来家里画图样,他就一动不动地趴在桌边看。有一回,赵锡祥看得入迷,打翻了凳子,茶杯弄湿了整张图纸,父亲气得要打他,那位设计师却说,“这孩子有灵性,我看他常在废纸上画得有模有样,将来大有前途。”
1955年,赵锡祥被挑选到坎山花边(集体)社当起了花边收发员,每天步行40多公里,挨家挨户地发花边原料和图纸。他从农户那里积累了许多花边工艺的知识,也打下了扎实的实践基础。
1958年,年仅22岁的赵锡祥来到萧山花边总厂设计室,跟随老艺人学设计。不久,又被送到浙江美院(现中国美院)深造。此后,赵锡祥一发不可收,先后创作了万缕丝全雕镶边、“格欣绣”花边、“彩条链”、“绚带丽”花边、“龙骨带”花边、梭锦绣镶边等六大类花边新品种。
赵锡祥有个绰号叫“5801”,这个编号代表赵锡祥在国际上最具知名度的作品“5801全雕镶边床罩”。它将花边和全雕垫棚绣结合,以万缕丝的“虚”,衬托垫绷绣的“实”,使花卉果实突破原有的平绣风格,呈现出浮雕效果。作品也成为了我国抽纱的王牌产品。
“这是一个慢工出细活的手艺,要静得下心来学习设计和制作,当然还要热爱这门技艺。”在赵锡祥看来,做花边有两个必备条件。一个是静心,这个是最重要的。心静不下来,针法肯定是要出错的;另一个就是要有悟性,设计是脑力劳动,针法复杂,需要去认真领会。
60多年来,赵锡祥每天都和花边打交道,从制作到设计,他将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花边工艺上。“我现在每天还在创作,花边一定要有创新,符合现代人的实际需要,才能有生命力。”
不能让萧山花边在本土失传
“萧山花边的针法由最初传入时的两三种增加到三十多种,品种也从衣边、被口、小盘垫扩大到长茶几套、台毯、床罩上千种品类。”赵锡祥说,不能让萧山花边在本土失传,他不想成为萧山花边的最后一位大师。
“萧山曾经有20多万人在挑花边。现在,挑花边的情景已难得一见。会挑花边的绣娘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如果老一辈的技艺无法延续,萧山花边将濒临枯竭。”见证花边兴旺发达之后的萎缩衰落,赵锡祥很着急。
为了让萧山花边更好地传承,为后世研究萧山花边提供实物,赵锡祥把所有针法、制作工艺都记载到一件名为“特重工万缕丝精工垫绣镶边床罩”的作品之中。这件作品光设计稿就画了6个月,一共有300多张图纸,68位绣娘在4个月里,用1400万针绣出了820朵玫瑰花,而且每片花瓣的针法都不一样。
2012年,杭州市首推以五位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为传承主体的“工艺美术大师带徒学艺”项目,赵锡祥在全国范围内公开招徒。这几年,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为徒弟“传道授业解惑”上,从设计临摹到挑绣钩线都悉心指导。“只有把基本功都打扎实了,才能发挥创意,将来可以自己设计图样。”
如今,萧山花边普遍采用机器生产,逐渐自动化。一方面,花边纺织品的产量大大提高,制作成本大幅下降,从过去的一人一绣,迅猛发展到千针齐绣的飞梭时代。另一方面,“机绣”也让传统手绣处境日益边缘化。
“我做了一辈子的花边,手工制作所倾注的温度和情感却是机器无法取代的。”赵锡祥始终相信,纵然时代变迁,总有一些东西不会被时间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