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朴

　　腊八节，在华夏古代历史上，最早是以腊祭日出现的。相传每逢腊日，便要举行祭祖先、祭百神的活动。据《风俗通义》、《史记索隐》等记载，夏朝时称腊日为嘉平，殷朝为清祀，周朝称为大蜡，亦曰腊，秦朝仍称嘉平，汉朝时正式称为腊。

　　华夏流行食腊八粥这一习俗，大约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古人食粥总是作为饮食的补充之用的。如果一天到晚喝粥，那一定是贫寒人家。所以宋人陶谷在《清异录》中曾记载了这样的故事：有个叫单公洁的寒士，怕人家耻笑他穷，有亲朋好友来访，他无以招待，只能煮粥以待客。但又说不出口，只得说请大家吃“双弓”。“双弓” 代粥，一语道破了这位寒士可笑而又可悲的迂腐酸相。还有宋朝大学者，那个具有远大志向和抱负的范仲淹，幼年家贫，以吃粥度日，但他食粥的方法却是颇巧妙的。宋人彭乘作《墨客挥犀》记述道，范仲淹“与刘某同在长白山僧舍，日惟煮粟米二升作粥一器，经宿遂凝，以刀为四块，早晚取二块，断齑十数茎，醋汁半盂，入少盐暖而啖之，如此煮三年”。这使我们看到一个用咸菜过粥的贫苦文士的形象。

　　宋代学者张耒曾写有《粥记》一文，其中写道：“每晨起，食粥一大碗，空腹虚胃，谷气便作，所补不细。又极柔腻，与肠胃相得，最为饮食之妙诀。齐和尚说中山僧，每将旦一粥，甚系利害，如不食，则终日觉脏腑燥涸。盖粥能畅胃气，生津液尔。大抵养生求安乐，亦无深远难知之事，不过寝食之间耳。故作此劝人每日食粥，勿大笑也。”南宋著名诗人陆游也以粥为主题，写下了脍炙人口的《食粥》诗：“世人个个学长年，不悟长年在目前。我得宛丘平易法，只将食粥致神仙。”“食粥致神仙”， 自然是个夸张的说法，其有利健康、益寿延年或许是可能的。

　　关于食粥，华夏历史上曾经流传了许多动人的故事。《后汉书·冯异传》说：“及王郎起，光武（汉光武帝刘秀）自蓟东南驰，晨夜草舍，至饶阳无蒌亭。时天寒烈，众皆饥疲，（冯）异上豆粥。明旦，光武谓诸将曰：‘昨得公孙豆粥，饥寒俱解。’后以征西大将军朝京师，赐以珍宝、衣服、钱帛。”光武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褒扬冯异说：“是我起兵时主簿也，为吾披荆棘，定关中。”并诏曰：“仓卒无蒌亭豆粥，滹沱河麦饭，厚意久不报。”冯异用豆粥为光武帝的中兴大业作出了贡献。

　　相传三国时的曹操也是爱喝粥的。据《清异录》说，曹操喝的粥有三种：叫做黄、白、黑粥，黄的是小米粥，白的是羊奶粥，黑的是豆沙煮粥。北齐高帝萧道成的母亲生下他以后，没有奶水，后来做梦，梦见神人给她吃芝麻粥，醒来后，奶水便十分丰足。这个故事载于《齐书》。其实芝麻粥生乳，作为民间偏方早就在民众中广为流传了。

　　粥，在古代本写作鬻，像米在鬲中相属之形。后省作粥。因为煮米使其糜烂，故古时称包糜，稀粥为“酏”，现在都统称粥了。古时六谷皆可成粥，此外加上他物，就称为某某粥，名目繁多。《本草纲目》就曾列举了赤豆粥等五十多种，事实上要远远超出了这个数字。之所以产生这么多种类的粥，恐怕与华夏民俗文化中对于饮食的认识有关。

　　说到食粥，古今人爱豆粥，赤豆绿豆，均可入粥，确有明显的保健作用。粥要煮好，还要得法，于是诗人将煮粥之法写成诗，读来明明白白，有声有色。宋代僧人惠洪，就曾写成《豆粥》诗，写的便是具体的烹法：出碓新秐明云粒，落丛小豆枫叶赤。并花洗净勿去萁，沙饼煮豆须弥日。五更锅面沤起灭，秋沼隆隆疏雨集。急除烈焰看徐搅，豆才亦趋回涡入。须臾大勺传净瓮，浪寒不兴色如栗。食余偏称地炉眠，白灰红火光蒙密。金谷宾朋怪咄嗟，萎亭君臣相记忆。我今万事不如他，但觉铜瓶蚯蚓泣。诗中说到了豆粥的原料、烹煮时间、火候，以及食者的感受。

　　华夏民间于十二月初八日吃腊八粥，还有盼望五谷丰收的意思。吃完丰富的腊八粥，便要忙来年的生产了。农村于腊冬期间，要给田地施一些厩肥、泥肥、堆肥等肥料，统称为腊肥。若此时下了雪，则称为腊雪，又叫“瑞雪兆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