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

　　数日寒雨，让岛城的冬季更多了几分阴冷。湿冷的海风，迎面刮来，那是渗透骨子里的冷。每至寒冬，总会想起乡下的暖灶头，想着，想着，心里便会开出一朵温暖的莲。

　　以前，在乡村家家户户皆有一个大灶，灶台上镶嵌着两口大铁锅，还有专门配制的木头锅盖。灶台后面，往往堆放着各式的柴火。柴火间，是我小时候玩捉迷藏时躲藏的绝佳处，若非灶洞口太小，我定会像小猫一样钻到灶洞里去；那儿又是冬日取暖的好地方，一放学，放下书包，就往柴火间跑。忙碌的母亲已经在烧饭了，不用母亲叫唤，我就直奔灶台后面烧火，一来帮衬母亲，二来自己暖暖手。

　　“火别太旺了，柴少放点，马上好吃饭了！”这是母亲经常提醒我的话。

　　想想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煨年糕，已是人间美味了。父亲有一句话常挂在嘴边：家里只要有米和柴，那就心里踏实了。寻常人家最怕的就是没米下锅，没柴烧饭。每天，只要在柴火间煮饭烧菜，一日的期待和希望，就糅合在氤氲升起的烟火里了。

　　年岁越长，越会怀念从前。小院青墙，春花秋月，一切还是初时模样。老房子还在，小溪还在，文旦树还在；院子里的大水缸也还在，冬日里仍会结上一层厚厚的冰。

　　记忆里，岛城最大的一场雪，是在20多年前。那年，我读初中，早上还在睡梦中，就隐约听到姐姐在窗外尖叫：“好大的雪，太美了！”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像梦游似的奔向阳台。哇，一片雪白世界，不是在梦境中！

　　记忆最深的，就是院子里的大水缸，落满了厚厚的积雪。乡村的路，被大雪封住了，大人不必出门干活了，孩子也不必去上学了。雪，是大自然给予孩子们最美的礼物，于是大家堆雪人、打雪仗、玩雪球……

　　时光如雪，雪落深处，是那些无法捡拾的岁月。从年少到年老，经历了欢喜、磨难、纷扰，一切终将随着流年远去。

　　寒冷的冬日，幸好还有那些旧时光可以取暖。梦里百转千回，依旧是儿时乡村的山水草木，巷陌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