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金生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实践证明，这“智”难长，一则这“堑”非那“堑”，二则就是“堑”相仿，细节与附加条件却不同，就难把握了。说说我吃的“二堑”吧！

　　先说一“堑”。

　　某电视台名栏目恰逢10周年，因其出色的收视率，台领导一定要让主持人靓仔出本书，一则为主持人扬名，二则为栏目吸点粉。靓仔喜出望外，但又力不从心，只好请求出版社荐一捉笔代刀人。于是，本人被“馅饼”砸中。几乎很快地，靓仔与我一拍即合，他口述我执笔，3天一篇，每篇3000字。靓仔口才了得，一则则故事如数家珍，精彩动听。我是嗖嗖一篇，嗖嗖嗖又一篇……像台印刷机。不足百日，十余万字的样稿外加靓仔提供的几十帧珍贵照片，一并传至出版社。

　　其间，靓仔邀我作街头书报亭叩访，回答都是“不愁销路，书出版后尽管拿来”。靓仔信心满满地说：“抓紧出版，多印一些。”出版社倒是谨慎建议，“先小人后君子，签个合同吧”！于是口述者、执笔人、出版社三方签了合同：出版社排出初样后，靓仔付清稿酬，并付出版社定金1万元。“才1万元定金，小意思。你的稿酬我打你银行账号吧！”靓仔说话好爽快，“书出来我们再聚，把台领导也叫来。”我说：“OK！”

　　一个月后，初样出来了，出版社编辑打电话对我说，靓仔不肯付定金，不付定金不可能上机。于是，我只好打电话问靓仔：“最近身体好吗？”靓仔知道我“葫芦里的药”，就说：“现正联系其他出版社，不用出钱的那种。真是搞笑，出书还要我们出钱，我还要向出版社要稿酬呢！”一番话听得我心里发怵。

　　不久，出版社编辑把书稿和配照全部交于我，并对我说：“这是筹码，凭这些可向靓仔要稿费。”可我数次给靓仔打电话问“其他出版社找好了没有”，他支支吾吾像是听不懂中国话了。眼一眨十余年过去，靓仔如人间蒸发，杳无音信。唯有那样书、配照和三方合同，一直搁在我的抽屉里，都有厚厚的“包浆”了。

　　再说二“堑”。

　　某大学经济学教授要搞“中国现代化经营先进模式”课题，选中浙江K公司，其中有5万字是需用报告文学来表现K公司董事长改革大手笔的，需找捉笔代刀人。经人推荐，我又被“幸运”砸中。

　　公司创业30年来的会议记录和各种资料，足有两尺厚。我砂里淘金了半年，总算理出个子丑寅卯。K公司总经办主任对我说，董事长比较低调不喜张扬，你要多写写团队和员工。于是，我前后采访了近十位公司高层及普通员工，初稿出来6万字。几位先睹为快的高层觉得字太少不过瘾，能否增至15万字？我一口允诺，3个月后如期交稿。

　　很快又2个月过去，交过去的稿子如泥牛入海无消息。经打听，原来是背后有隐情：董事长竟然将书交给一位媒体G姑娘，要她“帮助看看、提提建议”。G姑娘看后连连摇头，“怎么说的都是‘公司领导层’呀，K公司有今天主要就是你董事长的功劳呀，应该改成《某某和他的K公司》才对呀！”总经办主任这才清楚“低调只是自己的猜测”，要我“另起炉灶”。晕！我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于是，有人建议由G姑娘帮助修改，她欣然同意。董事长说：“书改好后给原作者看一下，这书算两人合作！”5个月后，G姑娘带着样书来见我，竟冷不丁地提出一个要求：“改得好辛苦，让我一人署名行不？董事长说必须征求你同意。”她还说自己年轻，出本书不容易，能否给个机会？我说待看了再说吧。

　　姑娘一走，我就开始翻阅，啧啧，除增添了一些狗尾续貂的所谓细节与情节外，其他就是把“公司领导”“团队成员”改成董事长一人的名字，整本书的谋篇布局、遣词造句几乎都是“原著”。我表示无法接受。董事长的态度倒也硬朗，只要原作者说“不”，此书就不出了。

　　有白脸自然会有红脸，于是，各种规劝从不同途径来袭……“反正是个枪手，不为他当就是为她当。”想想也对，何必与一位小姑娘较劲呢！最后，书如期出版，却影响甚小，满以为能红的G姑娘才知“出名没那么简单”。与前“堑”比，后“堑”的稿酬倒是一分没少我。

　　有人问：“今后冤大头还做不？”“做！”只要有需求，三“堑”四“堑”尽管来，决不婉拒。我倒要看看究竟还有多少嘻哈的人和事会缠上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