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胶” 难敌“婆媳斗”
——读六六的《双面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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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面胶》 上海人民出版社 出版) |
●陈慈林
高尔基说,文学是人学。恩格斯说,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女作家六六用一部《双面胶》,印证了文学大师的智慧和革命导师的伟大。
婆媳关系是家庭生活中焦点最集中、冲突最激烈、影响最深远的一对矛盾,《双面胶》就是一部“触目惊心的婆媳大战”实录。六六把此书的读者定位为“所有做过媳妇、做过婆婆的女人,以及受着夹板气的男人”,几乎囊括了所有成年人。
《双面胶》的开局很平常:“孔雀男”李亚平靠自己的努力,从东北小城牡丹江奋斗到上海,以才气和帅气吸引了“凤凰女”胡丽鹃,共筑爱巢后的小夫妻生活比蜜甜。如果没有公婆的介入,这样的家庭会是许多人羡慕的对象,但遗憾的是,远在东北的公婆来了,家庭中的“婆媳斗”大剧也从此拉开了帷幕。
“两个女人一台戏”,此话不假。六六在《双面胶》的封底上用两行鲜红的字体告诫读者——“男人是双面胶,一面粘着世界上最疼最爱他的老妈;一面粘着世界上他最疼最爱的老婆”,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的男人处境尴尬,老妈说不得,妻子舍不得说,于是自己就成了最可怜、最为难的“双面胶”。
六六用平实的笔调,述说着故事的发展。冲突当然是从细微处开始的,背后却蕴含着各自的世界观、价值观根源。东北婆婆承袭中国几千年封建伦理纲常,女人没有自我,活在世界上的唯一目的和价值就是为丈夫服务和牺牲。而从小生活在大都市小市民家庭的媳妇,把小家庭放在首位,把享受生活乐趣作为人生目标。
于是,婆媳双方的思维方式、言语表达、生活态度、饮食习惯,甚至连儿媳内衣的洗涤方式,都成为婆媳争斗的导火索。斗争从生活习俗、语言交流,逐渐扩大到消费观念和经济往来,最后涵盖了家庭生活的所有内容,性质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纠葛转化为裂痕,裂痕扩大到争吵,一旦脸皮被撕破,谩骂、扭打等家庭暴力也接踵而至,两个女人最后成了两座一触即发的“火山”,作为丈夫和儿子的李亚平夹在两座“火山”之间,好话说尽,怨气受足,分明是一只关在风箱里两头受气的老鼠。
女儿家中硝烟弥漫,丈母娘不甘示弱,她奋勇加入战团,使局势更加扑朔迷离,使女婿更加焦头烂额,使场面更加难以控制。
初孕流产、借款被骗、公公肺癌去世,一系列的变故使婆媳斗从挖苦嘲弄到恶语相向,从文斗到武斗,不断升级,局势逐渐失控,“双面胶”在婆媳斗面前彻底失效。
分析婆媳和其他成员的内心,所有人其实都不乏善良、注重亲情的因子,许多时候大家也都想做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但随着矛盾的发展,人性中“恶”的细胞慢慢滋长,最后扭曲了各自的心灵。婆婆“控诉”儿媳时“伤情之处,齿间地震,目含海啸,手如寒冰,身似钢刀”;儿媳则声称要把丈夫、婆婆扫地出门,让儿子姓别人的姓,告诉他奶奶和父亲是世界上最坏的人……双方的相互伤害升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家庭悲剧也由此酿成。
《双面胶》的结局很凄惨,李亚平亲手扼死胡丽鹃的做法出乎读者意料,令我们瞠目结舌,也与六六诙谐、欢快的一贯文风混不搭调。
《双面胶》刻画的婆媳形象非常到位,两者个性鲜明,针尖对麦芒的斗争使情节跌宕起伏,故事可读性强。
但《双面胶》也存在一些遗憾,藉此与六六商榷:一是书名既为《双面胶》,但作为“双面胶”的男一号形象却颇为单薄,不如婆媳两人的形象出彩;二是《双面胶》的故事并不典型,最后导致家破人亡的结局令人无法释怀;三是作品对主人公夫妻的“房戏”有太多自然主义的描写,某些细节、情节的刻画太暴露,有的地方甚至堪比贾平凹的《废都》,这对心智尚未健全的青少年读者是有副作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