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菊香

　　阿耐是阿拉宁波人，同为宁波人自然会有一种亲近感。阿耐的小说《大江大河》被改编拍成电视剧后广为人知，我也在无意之中收看了这部剧，且很快被故事的大时代背景和人物多舛的命运所吸引，一集不落地追完全剧。等拿到厚厚四大本的原著小说后，我却又犯了愁，实在太厚了！好在阿耐的文字直白浅显，故事性强，结构紧凑，因此我一目十行地读下去。

　　《大江大河》以故事发生的时间为经，从1977年恢复高考开始，到1992年南方讲话，一直到2008年金融危机，跨度正好是我国改革开放风云激荡的40年。阿耐在故事的结构上没有特别的“炫技”，仅以唯一的时间线，围绕着四位主人公的挣扎和奋斗，把故事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阅读过程中，常常让我想起另一部伟大的作品，即路遥的《平凡的世界》。

　　阿耐笔下的四位主人公个性鲜活，每个人身上都被打下深深的时代烙印。国企领导人宋运辉从初中毕业去插队当知青，到考上大学，毕业后凭自身努力加上遇“贵人”水书记的提携，从倒班工人，成长为大国企领导人。作为60后，我曾亲见自己的小学老师初闻恢复高考时的激动和兴奋，也看到他伏在学校宿舍前的小凳子上，一手摇蒲扇一手翻书复习的情景。也曾亲见自己的大哥挑着扁担跨上去省城的长途汽车上大学，如今成长为某一行业的专家。

　　书中对金洲化工厂的描写，纵横交错的管架，银光闪闪的塔林，频繁闪动的仪器仪表，复杂的工艺流程图和设备图，更是让在国企工作30年的我感同身受，仿佛在回顾自己走过的那段青葱岁月。厂子弟和外地分配来的大学生之间的矛盾，厂长负责制落实过程中厂长、书记和总工之间的权力之争、技术分歧、人才站队，阿耐的笔下是活脱脱的真实工厂小社会。乡镇企业家雷东宝，从部队退伍回到就差全村出门去讨饭的小雷家村，从偷偷带领村里人包产到户开始，到办砖厂、成立建筑施工队、开办电线厂等，最后成长为最早一批带领农民发家致富的乡镇企业家。这让我联想起小时候老家兴起的包产到户、养猪场、蘑菇种植场等，毛纺厂、羊毛衫厂、螺丝厂等乡镇企业遍地开花，村里的烂泥路如今早已全是现浇的水泥路。个体经营户杨巡走街串巷，偷偷摸摸贩卖货物，承包商品批发市场后做大做强，成为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想起我的父辈们，为了多卖出2分钱，骑自行车驮着一二百斤重的地瓜，跑到更远的镇上去叫卖。梁思申的出国留学和海归知识分子柳钧，让我想起上世纪80年代初期上海的出国潮，只要有点门路和梦想的人，都想到国外去学习镀金。如今只要有点经济实力的，都可以把孩子送去国外留学。

　　无论怎么说，作品是写给人看的。曲高和寡是一种格调，寓意深刻是一种方式，平平淡淡是一种态度，能引起人们共鸣和喜爱，更是一种成功。《大江大河》无疑是值得人们一读的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