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平伯与余杭
■余小沅
俞平伯,名铭衡,字平伯。他于1900年1月8日生在苏州市马医科巷的祖居曲园内的乐知堂,但他的原籍却为德清县乾元镇金火村。他的曾祖父俞樾(1821—1907)是道光三十年(1850)的进士,清代著名教育家、经学大师。俞平伯的父亲俞陛云(1842—1950)是光绪二十四年进士,及第探花,民国元年任浙江省图书馆馆长。
俞樾做过河南学政大官,在他86年生命中,就只娶过一位夫人姚文玉。她先俞樾28年去世,俞樾一直没有续弦,这在当时官场可为凤毛麟角。
姚文玉,余杭临平镇人,清嘉庆二十五年生,长俞樾一岁,出身大户人家,能诗善画,兼解音律,夫妻琴瑟友和。1879年为孙子俞陛云婚事辛劳病倒,去世。俞樾尊重夫人要埋骨杭州的遗愿,买下了杭州右台山脚下的一块墓地,还留出“生圹于其左”给自己百年后安葬。落葬那一刻,俞樾嘱人精心用鸟兽细毛铺垫夫人的墓穴,以求骨殖入土后能干燥不受潮。同时,俞樾还在其墓前造了一栋三开间的房子,名为“右台仙馆”,并且在里边辟出一间作为自己的卧室,名之“茶香室”。因为曾祖母的关系,俞平伯与余杭结下了不解之缘。
1955年5月,俞平伯作为第一届全国人大代表首次回浙江选区进行视察之旅。在22天视察中,俞平伯基本没有离开杭州,他的视察小组组长是张秋琴,原四方面军的女将领。那时杭州还是县治,称为杭县,县党政机关设在临平镇。由于张秋琴是纺织工业部党组书记兼副部长,因此,俞平伯跟着她特别多看了纺织丝绸企业。6月4日,俞平伯一行代表乘汽车、换汽艇、又步行,来到塘栖镇,视察了和平、利华、崇裕三家缫丝企业。那天下午他们坐船在古运河,去公私合营的崇裕缫丝工厂时,蓦然望见河对岸的故乡德清,于是不由心驰神往。当天,他在日记中写道:“塘栖人家多临水,街上覆以瓦檐,如长廊然。余9岁时曾一到,至姚致和堂,今不存矣。运河对岸即德清之白云乡,经长桥,即曾祖父昔年观承嬉之地。”6月8日早上,他对塘栖还念念不忘,口占一绝《塘栖舟中感怀》:浮家一舸苏杭道,罗绮年光笑耍多。重过长桥风景似,还依北斗望京华。
1956年5月,俞平伯接到又要南下赴浙江开展全国人大代表会前视察的通知。这一次住杭州大华饭店,他申请脱团到家乡德清去视察,想不到上面同意了。于是俞平伯一人在省里干部熊铭烈的陪同下来到德清,县长陈立平亲自接待,到了城南乡视察,专门看了茧站收春茧。他看到堆成山的茧子,顿时想起此前在余杭塘栖镇看到三家缫丝厂里,蚕茧化成白丝的景象,由衷感赞:沿着农业合作化道路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