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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3版:创业

“晚峰书屋”刘文辉:

让中国孩子玩着中国积木长大

  记者张浩呈报道 创业对于刘文辉来说,是一件后知后觉的事情。

  刘文辉是杭州晚峰文化创意有限公司创始人,公司取名“晚峰”是创业经历的真实写照,也是对自己的勉励,“好饭不怕晚”。

  在海外工作12年之后,38岁的刘文辉觉得自己应该回归艺术道路,于是他辞掉高薪职位回国,以38岁“高龄”进入中国美院学习,并创办“晚峰书屋”,跻身传统古建斗拱赛道,开启了自己的创业生涯。

  从少年到壮年,刘文辉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比别人晚一步,但这并不妨碍他热爱生活。“我想,有时候,晚一点并不是坏事。慢一点,恰恰是一个匠人应该具备的沉稳与扎实。”

  做中国人的斗拱积木

  走在由原双流水泥厂改造而来的凤凰国际创意园里,刻意保留下来的水泥厂粗粝的外墙、刷在墙上的安全生产标语、青绿的草坪,构建出一幅突兀又和谐的画面,刘文辉的公司就藏身其中。

  进入晚峰书屋,有种禅房花木深的感觉,绿植和书籍堆满了走廊,墙上贴满了毛笔字习作,看起来不该是一家公司的摆设,倒像是一户园艺爱好者的家。

  刘文辉匆匆赶来,刚坐下就急切地分享前几天去深圳考察的感受,“这次出去对我触动很大,深圳那边的木头加工、树脂加工很先进,效率非常高。”

  刘文辉做的是斗拱模型,致力于复原中国古建筑,他需要将古建筑模型按其构造进行拆卸再重装,并尝试将斗拱模型打造成做中国人的乐高——“斗拱积木”。

  刘文辉说,一件斗拱构件从木材到成型,需要四道工序,在机器完成初步成型之后,需要人工刨面、打磨,效率并不高。

  这次深圳考察,刘文辉想把那边的木材加工技术引进过来,“传统的木材加工方法是把一根方的木头架在机器上,然后把他车成圆形,然后打孔刨面。人家用的是什么呢,他把大料放到机器里,出来直接就是成品,一分钟都不到,一天可以做十几万根,我们一天出个三五百根就不得了,这就是差距。”

  “美好的东西不应放在玻璃罩里”

  刘文辉祖籍山西,他家乡有不少古建筑,距他家一公里的一个大殿里,有着现存中国最早的明代宫廷式壁画。他从小就对故乡各个朝代的古建筑充满兴趣,为什么木建筑能够保存千年不倒?看那些历朝历代的精美建筑、壁画、雕塑,常常令人神往。刘文辉说,正是这段童年的经历,为他走上斗拱创业之路,种下了“文化基因”。

  2012年,在海外工作12年之后,刘文辉心里渐渐产生一种失落感,国外的孤独与文化差异都让他觉得自己为之奋斗的一切失去了意义。他决定重新回归艺术的道路,在传统文化中找寻自己的价值。于是,他毅然辞去国外的工作,回到国内,从头开始。“做什么呢,我当时也没有想清楚,没有一个清晰的目标。”刘文辉说。

  直到有一次,在上海一家博物馆参观时,展出的一座古建筑模型让他出了神。“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么美好的东西不应该被放在博物馆的玻璃罩里,被匆匆看过后遗忘,它应该是可以被触碰到、让每个人都能够参与其中的。”

  选择斗拱作为创业赛道,除了实现自身价值,刘文辉觉得自己肩负了更多一重责任——让更多的孩子热爱中国传统文化。“我想让更多的中国孩子通过斗拱积木了解中国古建筑、古建筑文化。”

  然而当刘文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身边的朋友以及亲人时,并没有得到支持,“当时做斗拱,很多人都反对,都说这个有什么意思,没有出路的,包括我的父母也都反对,但我就在一片反对声中坚持。”刘文辉回忆说。

  6年苦闷期

  第一代的斗拱积木,刘文辉只做了30套。当时,他是找工厂代工的。刘文辉说,第一代斗拱还不能称之为积木,几个零部件只能勉勉强强堆在一起,他觉得差极了,但它们还是很快在QQ空间里被陌生的买家买去了。

  首批30套模型顺利卖出之后,给了刘文辉很大的信心,在他看来,斗拱模型不仅可以是古建爱好者的“心头好”,也可以“出圈”吸引更多人的关注,尤其是少年儿童。

  2016年过了中国美院初试之后,刘文辉把精力全都投到了建自己的工厂上。他通过朋友结识了自己的老乡——祖传三代在山西做古建筑的木匠张宇,并说服他带着两个朋友来杭州跟他一起创业。就这样,第一间工厂算是做起来了。翻《营造法式》找图样、打稿、做图、拆分、落地……每一道工序、每一个细节都要盯着。

  然而,随着创业的深入,刘文辉越发觉得想要把斗拱模型打造成“中国积木”这一概念并不容易。“我们最早定位的是古建爱好者,定义范围比较狭窄,而且当时的产品也都是古建爱好者在购买,一般人对斗拱还不太熟悉,我们就想一定要通过改造,让所有老百姓愿意去接触这个东西,通过积木了解中国传统文化。”

  为了让更多的人愿意接受斗拱积木,刘文辉花了6年时间不断摸索和创新,他将自己的这6年时间称为蒙眼狂奔的时期,看不到方向,也抓不到发力点。“从萌发做这个东西到现在,我们做了将近8年的时间,其中的前6年,我们一直处于苦闷的状态中。你没有方向,不是说你不知道怎么做这个东西,而是你不知道怎么样去升级它,让他不只是像个模型,而是像积木,可以搭建出千奇百怪的样式。”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刘文辉团队将斗拱的每一个部件进行了分析,“古建的模型,你看到他的第一印象是不会把它当作一个积木,你要对他进行改造,每一个构建去分析,构建的长度,组合方式,全部要进行分析,组合方式也全部要重新进行架构。原先的斗拱是这个样子,哪个部位要改,怎么改,经过改良以后,它才像一个积木,像一个榫卯结构的积木。”

  经过6年的摸索,刘文辉对斗拱所有部位都进行了升级,产品可玩性、产品构件的牢固性、机构的稳定性、把玩的次数都得到提升。“此外,我们对斗拱的材质也进行了更新换代,除了木质,我们还开发出铜材料产品,未来我们还会研发树脂材料的斗拱,可以做成各种颜色。”

  我的目标不是“乐高”

  作为以打造“中国积木”为概念的创业公司,“晚峰”不可避免地被人拿来和“乐高”比较,被称为“中国版乐高”,对于这个称号,刘文辉并不乐意接受,“‘乐高’在我们的概念里,并不是我们要追求的一个目标,‘乐高’有他的优点,有他的先进性。他先进的地方是把现代工业技术发挥到极致,‘乐高’每一片误差包括圆孔与圆孔之间,或者圆孔与方孔之间的误差不大于2微米,这个在我们国内玩具厂家都是做不到的。”

  用先进的技术传递好中国文化,这是刘文辉给自己定下的期许,“中国的积木,中国的玩具到底该怎么做,在现有的工业技术水平之下,如何去扬长避短,在人们对传统文化日益淡薄的大环境,该如何发挥手艺人的优势,传递传统文化的魅力到周围市场上去,这是我们必须要解答的问题。”

  在未来,刘文辉希望每一个中国孩子能玩着中国自己的积木长大,能知道原来中国古建筑中还蕴含着这么多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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