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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3版:读书

一个饥饿却不失温暖的人

写给马克斯·苏萨克,还有他的《偷书贼》

  ■赵鲜敏

  读完《偷书贼》,我突然整个人变得无所事事手足无措起来,接下去不知该干些什么。我知道,那是我在读到极具天赋的文字时惯有的一种表现——夹杂着巨大不自信的空虚感,甚至还带了那么点萎靡不振的颓废。尽管,我此刻脑海里也一闪一闪亮着一点倔强的小念头,很像一个被硬生生掐灭待复燃的烟头,蠢蠢欲动里,充满了挑战又神秘的味道。

  我不是马克斯·苏萨克,一位天才作家。呵!是不是疯了!别说是天才了,我甚至连“作家”两字也真配不上。我心里,时常像极了有两位可爱的孩童,为玩而玩,打打吵吵又闹闹。

  对,他就是《偷书贼》的作者,一位30岁时已成为当代澳大利亚文学界获奖最多、著作最丰、读者群最广的作家。让我感到万分苦恼,更倍感沮丧的是,他居然还同我年龄相当,1975年出生。仅比我大一岁啊!噢!天哪,人与人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巨,世界也真是残酷。

  不过恕我直言,关于如此伟大的作者,却都是我在读完了整本小说,接下来不知该干些什么的情况下,无聊地翻弄书页,研究了一会儿封面,才有些好奇地去翻看了他的简介。

  其实,这也很正常,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便站在我面前是大有名头的政治家,让我钦佩的也只会是他纯粹伟大的创举,抑或灵魂不失风趣。至于他耀眼的名号与光环,我根本不会去关注。

  还是回到《偷书贼》这本书的本身。这本书是通过独特的“我”——一个死神,来讲述那名叫莉赛尔的德国小女孩遭遇的故事。

  第二次世界大战,希特勒统治,由于战乱,一个刚满10岁的小女孩,也就是莉赛尔,由于生母没有能力抚养他们,把她送给一对夫妇收养。途中,莉赛尔眼睁睁看着弟弟被死神带走,葬身异乡的悲惨情景。好在养父养母深沉的爱,让她尽管饱受战乱、饥饿,却依旧是温暖的人。

  作者用一个十二三岁女孩纯澈的眼睛与心理,把当时深沉得令人难以企及的政治背景描画得浅显易懂。这是一位伟大作家所具备的天赋——化繁为简,化高深为通俗。一颗童心看世界,或许就是这个道理,至少我是这么看的。

  最后,我是在一个早晨,结束了整本书长达368页的阅读。那个早晨,我沉浸在一场飞机对女孩所住街道的轰炸,莉赛尔失去了她唯一的好朋友鲁迪的情境里。我的鼻翼处一张一翕地放开收紧,然后一股浓烈的酸楚涌来,直至汇聚成疼痛,眼眶噙满了泪珠,只要稍稍眨一下眼,泪珠子就会从眼眶顺势滚落下来。

  真诚与真实,永远占据了“美”最大的份额。

  在读《偷书贼》这本书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插曲。记得在一个周末的午后,我在读这本书。每至精彩动情处,我总要随性在书上乱涂乱抹几笔一些瞬间感受。可在马克斯先生眼里,那可能是不懂爱书的表现。可我,恰与先生有截然相反的态度,这是我对书的一种爱。随性抒情,随意涂抹,那是只有把书当成知己才会有的一种亲密。

  文字,需要一个饥饿却不失温暖的人来耕耘。就像一粒种子,落在邦邦干硬的水泥路面,与落在潮湿氤氲、丰穰的泥土里,完全是两码事。一个只是种子,显而易见,永远的一粒种子。另一种情景便是发芽、开花、结果,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正如《偷书贼》结尾,死神想告诉莉赛尔许多事情,关于“美好”和“残暴”,书中说:我不断地高估人类,也不停地低估他们——我几乎没有对他们有过正确的评价。我想问她,同样的一件事,怎么会如此丑恶又如此美好,有关于此的文字和故事怎么可以这么具有毁灭性,又同时这么熠熠生辉?面对莉赛尔,告诉她我唯一知道的真相,就是——人类真让我捉摸不透。

  谁能把如此复杂的人性,用通俗易懂的文字表达出来,那他就是赢了。马克斯·苏萨克做到了,在《偷书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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