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红升

　　泥瓦如墨，土坯如金，梨花如雪，这是开化县长虹乡真子坑村高田坑特有的姿势和韵味。

　　木门框上的一副喜联，点燃了山里孩子们内心深处的喜感，他们从出喜的山里人家，一路追逐着将迎亲的队伍送出村去。而后，又带着迎亲的队伍走上入村的石板路。

　　每一次进真子坑村到高田坑去，总会听到一些关于鱼的事情。一个海拔高度近700米的村庄，却总是谈些鱼的事情或者渔的事情，确实会勾出内心里的好奇。

　　高田坑原名叫“芝田庄”，人居环境的历史悠久。“芝田庄”余氏的始祖余仲立，在宋出仕江夏（今武汉江夏区）任县尉。后归隐于村头芳山家中，只好游山玩水。余仲立不知听谁说，“芝田”是个好地方，于是他便走访于此，欲一觅风光面貌。

　　到了芝田后，余仲立见后有高山，前有涧溪，便信了传言“芝田确实是个好地方”，随即带来家眷，在“芝田”安居下来。

　　由于余仲立出任过宋仕，定居“芝田庄”后的余氏人家，并没有逃出人情世故，终日客人盈门。而余仲立自归隐后，便没有什么收入，为了人来客往间的一种礼，便开始了养鱼的习惯。这种习惯，一直流传到清代，才开始风靡起来。

　　小山村的居舍，是典型的江南建筑。依地势往上看，四周山岭高耸入云，村民居舍依山坡的平缓而建，层层叠叠煞是壮观。而站到山岭上往下看，高田坑的地势犹如碗，碗底的居舍有些拥挤，鱼鳞瓦背在碗底勾肩搭背，掩映起黑瓦下金色的土坯墙。

　　一条溪涧穿村而过，将小山村一年四季的变化，全影映在山泉水里。沿溪空出的一块块小空地，被高田坑人挖成鱼池，养着几尾鲜鱼。

　　春天几瓣梨花掉落，成了池中鱼儿的粮。夏季青草肥厚，撷几把入池把鱼儿喂美。秋天山楂红艳，梨儿熟透，顺山泉漂进池子的果实草籽，成了鱼儿的美味。到了冬天，雪花染白村后的山岭，又盖住了鱼鳞瓦上的黑，池里鱼儿鲜肥无比。

　　该起池了，送几条给儿女亲家，这是山里人家最高的一种礼遇。这种礼遇，对于高田坑人来说，数百年来都不曾改变过。

　　那么为什么高田坑人对于鱼会如此的执着呢？传说中，“芝田”是种植“神仙草”的地方。也就是，天上“神仙”们的粮食基地。故在“芝田”养出来的鱼，那可不是一般的好。

　　今年83岁的余贞武老人说，从他记事时开始，就常常见到有外村的人，上山到高田坑来买鱼。那时候，交通不便，来买鱼的人还常常会留在村里过夜，第二天才背着鱼下山。

　　我问，过来买鱼的最远的人家，可以延伸到哪里？

　　老人说，最远的有芳村、皇岸的，还有江西婺源那边的呢！

　　在高田坑的“人来客往”中，少不了鱼这个角色。高田坑鱼的故事越深处了解，越让人感觉到有一种“无鱼不成礼”的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