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慈林

　　浙江德清县城武康前不久要重建一座叫千秋桥的千年古桥，当地媒体征集这座桥的老照片和与桥相关的故事，我翻箱倒柜，找出两张照片，引起一段难忘的回忆。

　　1973年8月，我刚过完20岁生日，结束了3年半的学徒生涯，以技术骨干的身份，从浙北小镇煤山调到成立不久的武康工务段当电焊工，地点就在这座古桥堍。从此我伴随古桥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23年青春岁月。

　　武康在三国时属于吴国，公元222年孙权称帝，年号黄元，武康就在此时建县。上世纪50年代，武康并入德清县，降为公社建制。1991年5月，德清县治迁回武康，才恢复了县城地位。

　　刚到武康时我颇感诧异：地名既叫武康，公社为何冠名千秋？不久我就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千秋桥。武康建县当年，在县衙南约百米处的余英溪上建造了这座桥，至今已有近1800年历史。因而这座古桥既是武康悠久历史的见证，也是老武康人的乡愁记忆。

　　余英溪因当时上游有桃园千亩，盛开后落英缤纷，随溪流而下，满溪皆为桃英而得名。1972年2月，在古老的千秋桥上游100多米处，杭（州）长（兴）铁路桥横空出世，成为古桥新伴，武康工务段就设在铁路桥畔。

　　1800年前初建的是石墩木桥，当时还不叫千秋桥，因是官家所建，官桥之称也一直流传至今。千秋桥之名最初来自一则传说：唐代尉迟恭行军至此，余英溪洪水汹涌，见此桥残破难渡，遂发愿，此番如能顺利渡溪打胜仗，一定重建此桥。后来尉迟恭奏请皇帝批准，修建了此桥，李世民亲赐桥名“千秋”，取“国泰民安、千秋万代”之意。虽然只是民间传说，但从明代后的史书上，此桥都被冠名千秋了。

　　武康曾历经兵火战乱，此桥也因此十多次毁后重建。最著名的当属清康熙十四年（1675年），知县冯圣泽主持彻底重建的这次。据道光《武康县志》记载，这次重建“狭于旧者十之三，改六孔为三孔。高与檐埒，往来南北者不复相望。”这说明此前千秋桥是一座六孔桥，而且是平的，改建后才“高与檐埒（高度与屋檐平齐），往来南北者不复相望”。这次重建全部采用石材，成为一座三孔石拱桥。

　　石拱桥不利机动车通行，为适应经济发展，1979年千秋桥保存了老石桥的桥孔，拆除了“高与檐埒”的结构，拓宽改建成了能通行机动车的水泥平桥。

　　我到武康工作两个月后，曾在桥上拍摄过两张照片，当时街区很小，这座地标性建筑自然是首选。从一张仰拍的照片上，依稀可见桥的左侧上方有“武康镇人民委员会”字样。据相关人员考证，这是1962年至1964年间修缮此桥时留下的。

　　1996年底，上海铁路局调整生产布局，撤销了武康工务段，我也因此离开生活了23年的武康。但对那方水土和这座千年古桥，我思念依旧，也期待与重建后的千秋桥再度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