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崎锋

　　从旧书网上淘来一本《舟山市歌谣谚语卷》，出版的时间是1989年12月，已然30年过去了，但它们仍有阅读和收藏的意义。

　　《舟山市歌谣谚语卷》共收录了164首歌谣，按劳动歌、时政歌、仪式歌、情歌、生活歌、历史传说歌、儿歌、其他等8大类依次编排。收录的民间谚语共2110条，按生产、自然、社交、生活、时政、事理、修养等方面区分。

　　这些内容的采集，在当时，都是一些地方上的文字工作者下基层走民间，从船头上、从老百姓的口中得来，带着最接地气的腔调。周大风、王道兴、方长生、张岳程、金德章、于海辰、林海峰、忻怡等民间文艺工作者，为这些歌谣民谚的保护工作做出了贡献。

　　我们的前辈曾如此靠近大海、深入大海、搏击大海，在风浪里讨生活，他们创作了无数的海洋歌谚，总结了无数的生产生活经验，化作了我们认识海洋、认识鱼类的科普宝藏。遗憾的是，随着时代的变迁，好多歌谚不再流传，失去了它们生存的土壤。如劳动中的各种渔民号子，由于生产工具的改进，机械化操作取代了手工劳作，号子哼唱的形式已不多见，慢慢只存在于那些非遗传承人的表演中了。

　　时代不同，我们及我们的下一代或许无需再为那变幻莫测的大海伤脑筋，但我们依然生活在海岛，我们都是海的子民，我们应该为依海而生而自豪，我们也应熟悉一些与海有关的歌谚，传承那些前辈们口口相传保留下来的经典。

　　倘若某一天，当我们的下一代对这样的传承麻木，一知半解甚至不知所云时，我想，那是悲哀的。事实上，我们中的很多人，似乎已经分不清市场上的那些鱼类，叫不出很多海产品的名字，不知道盐是怎么来的，看不懂大海上那些风云变幻，欣赏不了渔民画，理会不了舞台上表演的船拳、渔民号子……

　　我粗粗翻阅《舟山市歌谣谚语卷》后发现，书中有少部分，特别是儿歌（童谣）是曾经看到过的，但大部分内容是记忆空间里所没有的。我在此抄录几段类似的歌谚，给那些可能没有看到过的读者朋友，以期我们来共同关注这些正在渐渐远逝的海岛生活宝藏。

　　《金塘谣》：

　　无风无浪，升米过金塘；有风有浪，斗米过金塘；大风大浪，石米也难过金塘。

　　金塘是舟山群岛的第四大岛，舟山跨海大桥连线上离大陆最近的一个海岛镇。升米、斗米、石米是指船老大吃下的饭量，意思是指各种风浪状况下当时的渔船过金塘洋的难易程度。

　　《鱼名谣》：

　　鳗鱼长，鲳鱼扁，梅童头大身体短。飞鱼飞，鲻鱼跳，带鱼贪吃容易钓。墨鱼黑来带鱼亮，鳓鱼肚皮像快刀。乌贼头上两根须，背着砧板游江湖。黄鱼头大，白鳊嘴小，海蜇无眼水上漂。琵琶鱼懒，海鲢鱼唱，箬鳎眼睛单边生。

　　歌谣把我们常见的一些鱼类特征作了生动形象的展示，当然类似的鱼名谣还有很多，有些采用了对歌的形式表现。

　　长久以来，舟山的歌谣谚语内容丰富，生动地反映了当时舟山渔民的劳动和生活状态，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强烈的生活气息和独特的艺术风格，作为劳动人民的口头文学遗产，至今仍有着它们的历史意义和文学价值。希望我们后辈能够对此多一些了解与传播，也许当你深入其中，你会有更多收获的惊喜。

　　当我们从老一辈人口中听到那些熟悉而渐渐陌生的歌谚时，内心仍会产生莫名的亲切感，仿佛也置身于那搏风战浪的船头，干着前辈们曾经干过的事，与他们有着一样的腔调，一样的胸怀，一样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