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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3版:人间

一棵开花的玉兰树

  ○冯爱霞

  在仲春时节,我在江南邂逅了一个名胜古宅后花园。园内古树参天,名花异草美不胜数,令人惊叹不已。参观完所有景致,当我走出门口的一刹那,一缕淡淡的清香袅袅袭来。我惊喜地发现,头顶上竟撑开着一把光亮的巨伞,朵朵如雪的玉兰花正恬静地开放。

  原来这琼花玉树一直伫立在门口,像这位大宅门的女主人美丽端庄,迎接着客人的造访,或目送着客人远去。然而,由于玉兰花树的普通,我和其他游客一样,都忽视了她的存在。

  我驻足在玉兰花下,仰望着似冰雕而成的花朵,不禁吟起了席慕蓉的《一棵开花的树》:“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当你走近,请你细听……”我深情凝望,只有风动树摇,她依然默默无语,含笑春风。

  玉兰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上面花朵盛开,下面花苞延续,为庭院增添着美景,让寡淡素简的空间,不经意间清婉起来。在生活中,其实有太多像白玉兰般素色的人们,没有面如桃花的容颜,没有显赫不凡的身世,却坚守着自尊自爱、顽强拼搏的努力;在物欲横流的尘世间,在名利的诱惑下,不少人秉持正义与本色洁身自好,那份心灵的冰清玉洁,令人感动。

  我捡起了一片飘落的花瓣,把它贴在脸颊,仿佛感受到了那带有温度的丝滑触摸,一滴泪从眼角流出,湿润了早已凋零的玉兰花瓣。小时候,在我家小区院内,也有一棵白色的玉兰花树。每当花期时节,母亲常在树下仰望,面带笑容自言自语地说:“好大的花呀,白得像雪,真漂亮!”妈妈听一位老中医讲过,玉兰花瓣可食用可入药,有清脑祛风、润肺通窍等功效,于是,她每每捡起花瓣,洗净后便与粳米、山楂同煮为粥。那飘着玉兰花香的浓稠米粥,酸甜可口,令人神清气爽。母亲不知弯下了多少次腰,不知捡起了多少片花瓣,也不知揉进了多少无言的祝福。再后来,母亲如玉兰花一样走出了生命的时间段,那散发着母爱温度的浓郁花香也渐渐远去。而现在,就在这玉兰树下,我又嗅到了那带有妈妈味道的玉兰花香。

  一身雪白的玉兰花,她无论盛开于枝头还是孤寂飘落于地面,始终保持着宁静自然。她开时香泌人心,落时安抚大地,把一身的美丽和清香,奉献给了春天,奉献给了家园。


浙江工人日报 人间 00003 一棵开花的玉兰树 2020-04-11 2 2020年04月11日 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