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金生

　　六一国际儿童节又快到了，这使我忆起多年前的一次与国际儿童节有关的采风。

　　“童话王国”丹麦连外交事务也很“童话”，在“丹麦-中国旅游年”活动期间，丹麦外交部邀请中国京、津、沪、西（安）杭（州）五地记者，在六一国际儿童节前往采访。

　　“六一”早晨的哥本哈根市区某小学，大门洞开，操场上空空荡荡，不见旗帜标语也不见欢迎师生，记者团如入无人之境。沿着教学楼拾级而上，路过生活区域时，只见老师们正给孩子穿衣。半裸状的孩子们成一字排开，白、黄、棕、褐、黑，肤色缤纷，煞是好看。

　　一阵轻音乐过后，孩子三三两两地走进教室，各色人种，各种穿戴。有几位孩子不愿进教室，坐在过道地板上玩起纸牌或戏耍打闹，这些都是允许的。由于中国记者团观摩的需要，有一个班必须全员到位。这是25人的小学一年级班，课桌成方城式摆放，中心点为老师讲台。孩子们两两而坐，唯有一胖女孩坐在老师讲台前侧。老师解释，孩子们的桌友都是自己选择的，而且每天换，这样就会有一人被“落单”，只能与老师作伴。教育也就此切入：做人要热情、礼貌、合群，否则没人与你成为同桌好友。丹麦的初小教育不太注重知识教学，而是注重教孩子们如何与人和睦相处，如何学好语言和才艺。

　　班主任女老师看着不到40岁，中等个子，她先给孩子讲故事，然后上数学课，接着又弹起吉他上起了音乐课，标准的“全科”老师。她说，丹麦小学老师不太好招，所以大部分只好当“全科”老师。课上完了，老师对小朋友们说：“今天来的是亚洲的中国朋友，你们知道中国吗？知道的请举手。”然后就是各种回答，有说爸爸去过中国的，有说风筝是中国的，有说中国人吃饭用“两根木棒”的，也有竟说中国房子屋顶是草做的。大多孩子只听不说，有些甚至一直在私下交换纸牌，老师看到也不劝阻。我坐教室最后，无意中发现墙上有张世界地图，真是无语，中国版图上标志的竟是一辆黄包车。丹麦人对中国确实知之甚少，同时他们也认为中国人对当前的丹麦也知晓不多，所以丹麦外交部诚邀中国记者前往采访，以让更多的中国人了解丹麦。

　　要告辞了，老师说：“大家送送中国朋友好吗！”立马有七八位小朋友像小鸟似的跟我们下了楼，楼梯顿时传来“嗵嗵嗵”一阵响，没想到“小鸟”们下了楼就直奔秋千而去……

　　下午去了一家远郊的私人养猪场，场主是位30多岁的丹麦汉子。他雇了3名工人，圈养3000头肥猪，全是机械化喂饲，每头猪要达到300公斤才能出栏。记者们都说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夸张的猪，心中却暗生疑惑：不吃精饮料（激素）能长成这样？

　　场主邀我们去他家别墅休息一会。场主夫人酷似安徒生童话里的白雪公主，金发碧眼，又白又有气质，且热情好客，不断地为我们递水果、蛋糕和咖啡。两儿子超萌，一位5岁，一位7岁。说到孩子，场主一声叹息，说这里离哥本哈根城区太远，附近又没学校，孩子没法正常求学。哥市有寄宿学校，但每周只能住4天，有3天必须接回家。猪场工作太忙，又很难招到员工，实在没办法接送，所以孩子的幼儿和小学教育只能由妈妈传授。

　　场主夫人原是哥市养猪协会秘书长，一次开会结识了场主，渐渐坠入爱河，最后喜结良缘……来到这里几乎与世隔绝，每天过着枯燥乏味的生活，场主夫人说：“最苦的是孩子，对外面的世界了解甚少。”她几次要丈夫将养猪场卖掉，然后将家搬到哥本哈根去。可场主就是割舍不了，因这是他父母一辈子创下的业绩。

　　从来就知人口众多的国家这难那难，听了丹麦养猪夫妇的故事，方知人口稀少的国家也是这难那难。

　　从养猪场出来，路过著名的长堤公园港口时，丹麦陪同人员说“美人鱼”雕像就在港口边。“美人鱼”是丹麦王国的标志和象征，我们自然不肯失之交臂。港口的海风特猛烈，吹得大家像个“不倒翁”，不敢前行，只得远远地望一望盘坐在岩石上傻傻眺望远方的“美人鱼”，唯有火红的彩霞伴着她，并将她染得更加清纯可人。

　　已是傍晚6时许，黑暗终于带走了长堤公园上空最后一抹光亮。“再见了，美人鱼！”“再见了，童话王国的儿童节！”中国记者难忘的丹麦“六一”行就这样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