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金生

　　“春风十里不如你”，改革开放真好！今年是“小康”决胜年，白驹过隙的40年，像一连串的“回忆杀”，碎碎念念在我的脑海里满屏呈现。

　　上世纪70年代末，杭城百姓对“小康”的概念就是尽快地拥有较多的现代家电或新潮物件，追求最早的当属“立式电扇”了。一天，杭州新新饭店一朋友传来“惊人消息”——组装的电扇，180元一台，取货地余杭市郊。于是，我立马出发，一个多小时公交……到达时已人满为患，商品现装现卖。货款两讫后我开心得像捡了个宝，立马搭乘公交车回家，司机说要加张全票。我一想，还是省省了，扛着走吧！回到家已是半夜，一插电，清风徐来，嗖嗖嗖……身上透凉心中却是泪。

　　不知啥时，满街响起“四喇叭”音响发出的“嘭嚓嚓”，穿着喇叭裤、留着爆炸头的小青年提着它满街嘚瑟。音响店家有售，单价4000元，有人告知福建石狮只要2000元。于是约上一位发小，坐绿皮车到厦门，再转公交车到石狮海边渔村，一人一台，欣喜而返。没想上火车时被纠察查获，说是“走私品”要充公。搞得我俩欲哭无泪，好说歹说，总算允许带走一台。回来后两人轮番分享，一人一周。每每听到邓丽君金曲时总会血脉偾张，可当按下关闭键后就百爪挠心，一台花了2台的钱，肉疼呀！

　　一天路过延安路家电商店，看到一只广东产顺德电饭煲，50多元，店员说烧出来的饭既香又糯。买！回家后用了没几天遇上查电的人，说是“电炉”要没收。只好急急去商店开“电饭煲不是电炉”的证明，而证明没开成，又看上了一80立升单门冰箱。服务员说是浙大刚研制出的两台之一，价格不贵。买！

　　为让冰箱有存在感，我专门去买了一大把长豇豆，冰了两月，3斤变1斤，吃起来如同嚼蜡。不久，兴趣点又转移到了洗衣机，于是卖了冰箱换洗衣机，结果发现老式公房没有下水道，每次洗衣都要把机器拖到公共水房，实在太烦。于是，妻子最后将它“改”成了米缸。

　　最难忘的是1990年初夏，杭州解百搞到一批“春兰”牌窗式空调，定于某晚在上城区仓库排队销售，人手一台，坏机不退但包修。那是个奇热无比的夏夜，现场人山人海，我被蚊子叮咬了足足4个小时才算取到号，次日下午有人上门安装。装好后立马开机，凉风劲吹，爽极了！睡觉时才发现麻烦来了，压缩机声音振聋发聩，开了吵得睡不着，不开热得睡不着，于是不停地关停、关停，全家一夜无眠。翌日早晨儿子怎么也起不了床。我无奈地问妻子：不起来我们就没法上班了，怎么办？“怎么办？离婚！”这是妻子第一次爆出这样的气话。

　　细想一下，自己真是“搞了不少事”，除了那些，还买过9吋电视机、袖珍计算器、数字电子表、咖啡机、果汁机……只要是对标“小康”的，能买则买，照单统吃，有用无用不管，只在乎“仪式感”。

　　1991年初夏，路过松木场桃花弄口的一家房地产公司，看到一小黑板上几个粉笔字：古荡新村，每平方米688元，面积40~60平方米，价格2万~4万元。这天文数字俺可玩不起！也就是从那时起，“小康”的“对标”发生了很大变化。与房子、车子相比，那些家电实在“弱爆”了。

　　亲爱的“小康”君，为了追逐你，从青年到中年再到暮年，尽管半生好辛苦，但还是感恩在心——有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