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当年自考事
○陈慈林
岁月留痕、往事并未如烟,36年前参加省高等教育自学考试的某些片断,至今仍常浮现脑海。
汉语言文学专业10多门课程,虽无我视作畏途的数学与外语,但初小4年的文化起点,使我自学路上布满荆棘。
《古代文学作品选》可算难点:指定教材加参考书,6大本加起来有3000余页,要求背诵的诗词赋和重点文章30多篇。
不论多累多忙,每天至少读50页教材或参考书才休息。闷热夏季,我坐在电风扇前,脚泡在冷水盆中,赤膊搭一条湿毛巾,干了又湿,全身生满痱子。
自考的最大困难是一切都靠自觉,用坚持不懈的毅力战胜惰性和散懒。
每人自学方式不一样,一起参加自考的几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段工会主席梁君把要点制作成小卡片,随身携带,见缝插针背一张。考试前夕把上百张卡片摊满床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他的方法效果最好,仅用3年时间完成法律专业14门课考试,没有一次补考。成为许多“童鞋”羡慕的“投入产出”最优考生。
段党办赵君报考党政干部基础专业。他把每门课的要点画在一大张纸上,折叠起来像本书,摊开来像作战地图。临考前他把一张张“作战图”挂在卧室和办公室墙上,一遍遍反复阅读,加深印象。技术室李君,与我同一专业。他经常要出差,就把重点、要点记在本子上,一门课一大本,出差坐车、休息间隙他就把本子拿出来,一页页复习和背诵。
我基础最差,也没时间记笔记、做卡片、画作战图,只按照考试大纲的要求,在教科书上用不同颜色的笔划杠杠。第一遍用黑笔划要点,第二遍用红笔划重点,第三遍用蓝笔巩固加深印象。一般第三遍未划完,考试也来临了。
当时妻子带着30个月的儿子,在离家7公里的工区伙食团烧饭,我每天下班后骑车赶去帮忙。我边骑车边看书,就成了工友们眼里的一道风景线;好在乡间公路汽车少,如果是在交通繁忙的城里,我不是进医院就得进法院。
考试时我先做有把握的题,再静心对付那些似曾相识的题。最怕多项选择题,多选或少选都没分,甚至还倒扣分,想蒙是需要勇气的。
做完就估分数,如果够及格了,我就交卷,分数多了又不能换钱。反复估算也不够60分的,我也会提前交卷,反正及格不了,何苦还在那里找罪受?我考试水平不高,曾有3门课不及格重考;但估算分数却很准,正负误差一般不超过2分。
对我难度最大的课目是现代汉语,“语音”占试卷的25%,我分不清平舌音和翘舌音,清音和浊音,舌尖音和舌根音。我也没学过语法,不会划分主谓宾,更被“把”字句和“被”字句搞得晕头转向。
1985年春季,临考前24天,我右手大拇指二节手指被锯床轧断,只剩一层皮连着。十指连心,痛彻心肺,但我坚持参加《中共党史》和《现代汉语》两门课的考试。考试时,我用右手中指和食指夹笔,额头上沁出一层层黄豆大的汗珠,走出考场时汗湿重衣。《中共党史》虽顺利通过,《现代汉语》却只得了可怜的24分,差一点陷入崩溃的深渊。
3年后重考《现代汉语》,通过即可获得大专毕业证书,摘去初小帽子。其时我奉命参加某矿山机械的安装任务,白天在近10米高空焊接皮带输送机,晚上8个工友挤住一个大房间,围着一台大彩电。曲终人散已是晚上10点多了,房间里只有一个500瓦大灯泡,不关影响大家休息。我只能等大家睡着了,每晚至少在微弱的烛光下看书3小时,好几次蜡烛烧了头发都不知道。
一本旧教材翻卷了边,又去买了本新的。我花在这门课上的时间,超过了其他课目一倍多,最终考了63分。
自考的艰难历程,不但提高了我的文化水平,更磨炼了我的意志和毅力,成为我成长道路上不可或缺的思想财富,伴随着我前进的每个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