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的小船继续开着
○王珍
一张张精美的照片,来自一棵树的友情赞助,让我重新充满底气地说,我们还是好朋友。因为,他的这种慷慨给予,毫无功利——这些美图只是用在我个人的公众号上,很小众的,无名气也无稿酬。
并非碍于面子的敷衍,他选片依然精挑细选,就像当年给我在做编辑的一本摄影杂志供稿。他有点抱歉地对我说,都是手机拍的,竖构图为主,不知道能不能让你满意?看得出,我原先对照片的构图、质感、色彩还原度和像素兆数等的苛求,他一直心有余悸。
其实,这样的要求,不是我本人太难弄,而是杂志本身的专业特点决定的。给我的公众号文章配图,对他来说,还不是杀鸡用牛刀?但他却不这么认为,还是让我尽量提要求。本来,我还以为他能选二三十张美图给我,已经够好了,没想到后来他拍到了好图就把原图传给我,供我选择。一张张很有意境的图片通过微信传过来,像他家乡的曹娥江江水,流淌不息,载着友谊的小船,稳稳妥妥向前,行向真善美。
这让我喜出望外,也叫我不由得重新审视我和他的友情。以前一直以为他只是我的一位工作朋友,我曾有好几次请他在有空的时候帮忙做些专题拍摄,他是能够把我的意图理解得特别到位的人,毕竟他是为数不多的图文并茂的摄影人。其实,摄影也只是他业余玩玩的。
玩摄影的时候,他的名字就叫一棵树。那是一棵种在艺术泥土里的树,树上挂满了琳琳琅琅的多种兴趣爱好,弄得枝繁叶茂的,免不了会树大招风。因为他随便玩玩,也玩得太专注太用心了,时有超专业的嫌疑。比如,我就特别担心他那种照片拍得好看、文章也写得那么顺溜的架势,好像时刻准备着跨界来抢饭碗的样子。
好在他是个有正当职业的人。也许是职业特点所定,基本上没见过他穿职业装那种威武严肃的样子。我偶尔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会觉得陌生和不习惯,就像我常常忘记他的正式名字,只记得一身休闲的便服,多才多艺,时常眉开眼笑的一棵树。
他平时确实很少以自己的职业形象示人,从不端着拿着摆架子,随和又真实可亲近,基本上没听他说过什么大话套话,简单明了像清澈的河水,甚至常常单纯得像个追星的少年。而且一点不低调,喜欢大声地告诉朋友们,他就是崇拜文化人。由我看来,就是文人相亲吧,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化人。
其实,一棵树是个有一双法眼的人,分分秒秒就能看透一个人。我认为,一个能把你看透,还是喜欢和你混的人,一定就是朋友。一棵树就是我这样的一位朋友。所以,和他交往,只需本色,不用装。因为在他面前,什么情商低,不会说话,统统不存在啊。
时光不老,我们不散。天不会不蓝,我不会不在。我平时基本上不这样说话,因为这类影视中的语言,若是把控不好,会显得特别俗、特别假,也特别肉麻。我只是以促狭鬼的真面目直面一棵树,时常会用调侃取代赞美。
比如,有一次我特邀一棵树和我一起去采访。明明是个客串的,他却比我这个做本职工作的人更加用功,更加投入。他说摄影和文字不同,一旦错过很难补救,所以得一次性做到位,尽量不留遗憾。他心无旁骛“目中无人”,只把他的全身心聚焦于他拍摄的人、事、物、景。我把他炯炯的目光戏称为斗鸡眼,以表达我心中的感动和感谢。他全盘接受了,自嘲为斗鸡眼许久。
此刻,我发现,在彼此抛开职业、身份、地位,也无视年龄、性别之后,纯粹的性格相投,还有些许爱好能够重合,友谊的小船就还能继续向前开,只要有这种不为名不为利的源头活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