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鹿

　　去年世界读书日活动，我买回三辑共30本《企鹅经典：小黑书》。简洁的黑白色封面设计，书套上方印刷着橙色背景的企鹅LOGO。

　　喜欢读书的朋友都知道企鹅兰登。为庆贺企鹅图书成立80周年，企鹅出版过一套“小黑书”，国内精选了部分作品，以中英双语的形式推出。哈代、王尔德、福楼拜、叶芝、里尔克、薄伽丘……口袋书大小的开本，薄薄的小册子，出门随身携带一本，非常适合碎片化时间阅读。

　　厚书不一定能读出意味，薄书有时反而能读出精彩，企鹅“小黑书”属于后者。三四个月，断断续续，我读完了30本，收获很大。一些文学大师以前只闻其名，未曾读过，“小黑书”精选的文章就像“抛砖引玉”，让我对他们产生了兴趣。有些大师的作品以前读过，此次重读，有了新发现。也有部分之前没有读过的作品，让我藉此对大师有了全面了解。阅读的这段光阴，新鲜、愉快而无比充实。

　　读得最开心的一本，是奥斯汀的《漂亮的卡桑德拉》。选本里包含三篇短篇小说，三篇练笔片段，均写于奥斯汀少女时代，看笑了我好多回。喜欢少女奥斯汀的夸张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自圆其说。比如她写一个美男子去跳舞，光芒太闪耀，大家在半英里宽、3/4英里长的舞会起居室里都不敢靠近——半英里约为805米，3/4英里则大约是1207米，想象一下，谁家的起居室有10个球场那般大？她又写有个美德夫人，路遇一个被捕兽夹弄折了腿的姑娘，尽管以前没有接过骨，但因为有美德，夫人就成功给姑娘接上了骨——在少女奥斯汀眼里，接骨大概和拼积木一样容易，只要集美德于一身，什么都可以做到。逻辑清奇的少女思维好奔逸，我仿佛看到小奥斯汀挥舞着笔尖自顾自编排故事时脸上露出的聪黠一笑。

　　《樱花树下的清酒》，来自吉田兼好，“小黑书”精选的部分内容之前我在《徒然草》里看过。此番重读，仍是喜欢。长短不一的随笔片段，清雅有趣，夹杂着奇闻故事、人生感悟，时有金句跳出，比如：“在孤灯下独坐翻书，与古人相伴，真是乐何如哉！”——“徒然草”，在日语里的意思是“无聊赖”，也可译为“排忧遣闷录”。

　　安徒生童话小时候读过一些，如今还有多少成年人会读童话呢？“小黑书”里收有6篇安徒生童话，纯真的想像力，是美好世界不可或缺的力量。同童话纯真气息截然相反的是，爱伦·坡小说充满了恐怖气息，古怪离奇，气氛诡异而神秘。读爱伦·坡时，我屡次想，文学之所以可爱，在于类型的多样化，丰富的想像力，赋予超越现实生活的别样感官体验。而读书，正是引领我们去感受别处生活的最好途径之一。

　　“小黑书”里还包含5本诗集，叶芝的、布莱克的、惠特曼的、狄金森的、勃朗特的。西方诗人的诗，引用的知识点很多，神话故事、圣经故事、黑格尔哲学等等。所以，读诗集，我偏爱读脚注。有些脚注是译者特别加上去的，有助于我们对诗歌的理解。比如通过脚注，我知道了惠特曼为何常用老母亲来喻指大海，因为他写诗时喜欢采用一些法文词，法文中“母亲”与“大海”同音。还是通过脚注，我知道了惠特曼写了很多首涉及漫步的诗，漫步是他获取灵感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