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珍

　　中共中央政治局5月31日召开会议，提出进一步优化生育政策，实施一对夫妻可以生育三个子女政策及配套支持措施。第二天正逢“六一”，网民们给孩子的礼物多为“送弟弟妹妹”，对孩子的祝福多为“快快长大，为国家多生小孩”。

　　作为三孩的主要育龄人80后和90后，在做了三四十年的独生子女之后，每一对夫妻面临着要照顾四位或者更多的上辈或者上上辈老人，要养三个小孩，要还车贷房贷，还要在单位里做主力，还有可能延迟退休……听着压力是不小。

　　真的很感慨：我妈妈她们是怎样做多子女的妈妈的？我妈妈说，养法不一样，那时粗放，现在精致。

　　在我妈妈那个年代，养三个孩子太平常稀松了。我妈妈是和爸爸分居两地的军嫂。她还是个职业女性。我妈说，孩子她是很喜欢的，工作也必须要有的。

　　首先，我妈认为孩子宁愿跟讨饭的娘也不跟做官的爹，坚持娘在哪，孩子在哪；其次，能够自食其力决不乞讨或者依赖。

　　工作是女性自立的必须，还是养活孩子的基本保障。我妈妈一直是这样做的，也是这样教育我们姊妹的。所以，不管是扛沙袋搬砖还是打铁磨豆腐，她都不挑剔不怕吃苦，只要是一份正当的职业就行。

　　我是妈妈的第一个孩子，我妈妈在哪上班，我外婆就跟去哪，就为了照顾我。每天妈妈下班回家，外婆就跟妈妈说我的种种乖和坏。妈妈只管听着、嘿嘿笑着。外婆就说，你女儿不听话你也不管教，只知道笑。但妈妈若是敢动我一个手指头，外婆就会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天抹泪地指责妈妈：“你这是在打我啊！”外婆虽然对我极度宠爱，但她以善良正直的天性和心灵手巧的禀赋，教会了我最初的为人之道和不少生活常识。

　　弟弟出生时，外婆的身体不好了。弟弟的人之初是在邻家的婆婆妈妈家托养到上幼儿园，妹妹则一满月就寄养在别人家直到上幼儿园。

　　我11岁时，我亲爱的外婆去世了。我们姊妹仨就以妈妈上班的杭州解放路百货商店为成长基地。我在商店附近上学，弟弟在就近的幼儿园，妹妹则在妈妈单位的托儿所全托。

　　和许多职业女性一样，妈妈对她的孩子采取的是抓大放小策略，就是言传身教搞定老大，把我发展成她的铁杆助手。弟弟上幼儿园接送和妹妹周末回家，还有每年的寒暑假，甚至弟弟妹妹上学后的家长会，都由姐姐我负责。家中的老大优秀了，可以带动弟弟妹妹一起成长，因为老大是天生的楷模。我们家就是以我为首的“书呆子”，全都走高考上学的路。在我身边，很多家庭都是这种“一带一串”模式的。

　　而妈妈自己除了和爸爸一样赚钱养家之外，还承包了家中所有的重活累活。在我的记忆中，妈妈每一天都是天蒙蒙亮就起床，背着大包的脏衣服、脏被褥赶去商店，在上班之前洗出来，晾在商店的仓库门口等空地上。然后再抢在商店开门前，去自己的棉布柜拖地、擦柜台、打开水等，做好班前准备工作。

　　每天中午的个把钟头午休时间，妈妈全部用来飞针走线地织毛衣裤、缝纫衣裤、裙子，翻棉袄、缝被褥。我们姊妹仨从来都穿得干干净净，且光鲜亮丽。和别人家穿衣的“新阿大、旧阿二、破阿三”不同，我妈妈宁愿自己几年不做新衣将就，也要把钱省下来给我们姊妹做新衣。为了表示不偏心，每次做新衣都是一人一件。弟弟妹妹几乎没有穿过我淘汰的旧衣服，而我更是从小到大穿红着绿的风格一直没有变过。

　　妈妈起早摸黑的作息和不停地劳作的习惯已经若一日三餐般成为既定模式，让她学会做老人，叫她养老重在养，反倒成为她时下的新课题和难题了。

　　想起来，有一点让我很感慨：妈妈的单位从来没有因为妈妈拖儿带女而嫌弃过她，商店的大食堂、托儿所等，为和妈妈一样的家长们提供了养儿育女的方便。所以，妈妈很成功地养大了我们，还照样是单位里多年的先进工作者。

　　时光虽然不会倒退，过去的育儿方法和内容也不可能照搬照抄，但是不是有一点点可以借鉴之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