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喜华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露台的西瓜熟了，邀请来亲友们一起分享劳动成果。考虑到只有一个瓜成熟，怕人多不够吃，事先买了一个大西瓜备用。在众目睽睽下，拿起刀来切瓜，感觉像是切在石头上，硬邦邦的，猛用力，终于切成两爿，未见一点红色，竟是个“白蒲瓜”。只好再将买的瓜切与众人分享。一个多月的期待，竟是这样的结果，心情很沮丧。

　　上述情景，是几天前夜里的一个梦境。

　　从开花，到结出虎皮纹的小球果，再一天天看着它膨大。屈指一算，迄今已超过40天。记得小时候长辈说过，西瓜从开花到成熟，需要40天才可采摘。终于摘下今年第一个西瓜，量了一下，直径约13厘米，虽也是小型的，相比于它扎根的花木箱和浅薄的泥土，算得上成果丰硕了。

　　这是第二次在露台上收获西瓜。前一次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在落地窗前种了几棵葫芦，套种了一株西瓜。葫芦长势茂盛，布满整个窗前，像一幅天然遮阳网，结了几个硕大的葫芦，风干后，保存至今。

　　那株西瓜秧也结了一个瓜，却长不大，真正的袖珍瓜，收获时只有拳头般大，瓜瓤中心一点红。这袖珍西瓜是被女儿吃掉的，那时女儿还很小，这个西瓜也仅够她吃几口，仍然吃得她满脸兴奋。

　　不知道那晚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而我小时候确实有过西瓜梦的。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人们普遍还不富裕，西瓜虽然产于农田，但对于种地的农民来说，仍是难得享受的奢侈品。我童年的前半期，处于集体化时期，物资非常缺乏；后半期虽已分田到户，也仅仅解决吃饱问题。因此，盛夏消暑的西瓜，对于我们来说，一个夏天，只能享受一两回，那也是在夏粮入库后，西瓜相对价贱时。平日里消暑解渴的饮品，无非是白开水或者奶奶自己熬制的夏枯草凉茶。

　　不像南瓜、冬瓜，在房前屋后的瓦砾地撒几粒种子，就回报你瓜果丰硕的一夏。西瓜喜土地肥沃的沙性土壤，我们村庄的水旱田可能不适合种西瓜，很少见到有人种。我姑丈家有些山地，每年会种些西瓜、甜瓜，我会时时惦记着。一年立秋后，去姑丈家吃“七月半”，姑丈切开一个大西瓜，这是留作种子的西瓜，瓜瓤红红的，熟透了。虽然吃起来有沙沙感，但很甜很甜，仍是一次很开心的享受。还有一次，大伯公在他那一分多的自留地上种了十几株西瓜秧，收获了十几个大西瓜。大伯公挑了一个最大的给我们分吃，其他瓜都拿到集市上卖掉了。那是我童年唯一一次西瓜饕餮盛宴。

　　我把露台西瓜切成两爿，为了不至于浪费一滴瓜汁，我和妻用勺子挖着吃。

　　瓜的甘甜在舌尖回味，那些个梦在脑海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