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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情怀与英雄情结对接之书

——读苗勇新著《晏阳初》

  ■凸凹

  苗勇是一位文涉纪实文学、诗歌、散文、小说、评论等多门类著作等身的蜀中作家。在他的众多作品中,其题材选择,有一个占比很重的鲜明旨径,那就是对故乡巴中持续发力、深耕细作的呈述与热爱——这已然成为他公开的秘密文学“宗教”与文学宿命。他的近五十万言新著、传记文学《晏阳初》依然沿袭了这一脉向。具体说来,他是将循环在自己骨血中的故乡情怀转切为对一位故乡人物倾力复盘式的塑造上。

  全书由三条线在时间的顺流与回流中,自觉不自觉地自然穿梭、交集构成。这三条线,除了其他文章专营的事业线,苗勇还着力垒砌了情感线和故乡线——这是此书的最大特色和价值所在,当然也是其可读性强的核心密码。

  关于事业线,作者扭住“民唯邦本,本固邦宁”(《尚书·五子之歌》)八字理念不放,梳理、绘写了晏阳初从美国耶鲁大学,到一战欧洲战场,到中国大地,到菲律宾,到世界诸国,凭一己之力,聚集同志,以民间行为方式,推动、整合包括国家在内的各种资源,在广大的落后乡村成功展开一系列令全世界瞩目的“四育并举”变革实践:用文艺教育攻愚,发扬知识力;用生计教育攻穷,开发生产力;用卫生教育防病治病,培养健康力;用公民教育攻私,发扬团结力。最终让占全人类总量四分之三的广大农民,迅速实现“除文盲,作新民”的宏大愿景。

  在无时不在的情感线里,作者渲染出的气场,动了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的情。“一到定县来,晏阳初便用心学习定县方言,以便更好地和当地的村民交流。如今晏阳初如果脱去这一身青色长衫,没有人不认定他是一个定县人。”“在往后的很多日子里,晏阳初常常想起烟台那个身穿补丁衣服的乡下小姑娘。”从晏阳初对亲友的情,对祖国的情,对人类尤其是对农民的常含泪水的深沉情意中,让读者感到的是,那个在时间和空间的语境里都远离自己的平民教育家,其实就是我们在农贸市场看见的一位盘摊的低收入市民,在乡村田坎上遇到的一位戴草帽、挽裤管的农技干部。不用说,没有作者对传主的真情实感,就没有传主对自己钟爱之人之物的真情实感。这不是虚构、非虚构的分歧认知,而是表达的实现、未实现。

  准确地讲,我说的故乡线,也是一条情感线,既指传主牵肠挂肚的狭义的巴中,亦指传主踪迹累叠的巴蜀大地。父母的血缘传递与耳提面命,巴中福音堂魏牧师的言传身教,保宁府(今四川阆中)天道学堂姚明哲的培养与引荐,成都传教士史文轩的倾力襄助——正是这些来自故乡的接力加持,让晏阳初在成长中壮大,书中写晏阳初与故乡的故事容量与乡愁体量,差不多占了全书近三成之多,而以插叙的形式嵌入书中的专章第八章,基本上皆为晏阳初与巴中的情感激荡与遐思交割。他给予故乡最大的回馈,是因为他的人杰式存在,故乡感到了无比的骄傲。

  本书正叙、倒叙、插叙并施,但大致还是依从了章回式的结构编排,细节描写和氛围营造也充分突显了文学性品质与效果。此外,读者还能够在苗勇的叙述道法中看见一种平实中见奇崛的语言修饰风景,如,“母亲的声音真好听,像缎子一般平滑柔和,丝毫没有先前的威严”。再如,“也许多年以后,土街会温馨地回忆起这样的一个细节:一位四十左右儒雅的中年人身着青色长衫,双目深邃,面带微笑,在定县街上从容不迫地走着”。

  作者行文介绍晏阳初的同时,不时穿插对晏阳初的评论。从这一表征看,将这本传记归类评传文学体式也未尝不可。“可他俯下身来,满怀悲悯为全世界最底层的人们奔走,一生都在为改变底层民众这个最大公约数的生活状况而奔走,无怨无悔,穷尽一生。这不禁让人想起弗罗斯特的那首著名的诗歌《未选择的路》。”

  古代科举,有文状元和武状元之分。同理,英雄自是有战斗英雄和文化英雄之别。晏阳初无疑是文化英雄,一名出自巴中、完全彻底不折不扣的世界级文化英雄。而与生俱来的古老的英雄情结,不仅结实在苗勇这个名字上,更结实在整部书的阳光、雨水和晨钟暮鼓中。其实,书剑飘零一生,对清代名将、蜀中乡人杨遇春特别敬仰的晏阳初,在多年的时间段里将自己易名为晏遇春——从这一点即可看出,他的救万民出离深渊,由家国意识、故乡情怀和英雄主义思想晶凝成的英雄情结,是多么具体和彰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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