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成长
——读《简·爱》有感
■俞玲莉
“你以为,就因为我贫穷、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既没有灵魂,也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现在不是凭习俗、常规,甚至也不是凭着血肉之躯跟你讲话,这是我的心灵在跟你的心灵说话,就仿佛我们都已经离开了人世,两人一同站立在上帝的跟前,彼此平等,就像我们本来就是的那样!”
这是《简·爱》中简对罗切斯特的爱情宣言,初中时第一次读它,懵懂少女,不懂爱情为何物,却被这样振聋发聩的文字震撼到了,也许从那时起自由和平等的种子就在我的心里播下了。
时隔多年后,重温这本书,初时我竟读出了倔强少女成长记、“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感觉。简父母早亡,孤苦无依,在舅妈家寄人篱下,承受着舅妈的憎厌、表哥的蛮横、表姐的傲慢和佣人们的偏心,长期欺凌下的简学会了奋起反抗;进入洛伍德学校,缺衣少食,受到司库兼总管勃洛克赫斯特先生在大庭广众下的侮辱,还有斑疹伤寒的威胁,幸运的是有朋友海伦·彭斯、学监谭波尔小姐的温暖陪伴和坚定支持,照亮了简灰暗的生活,简自强不息,学业、绘画、语言、钢琴等各方面都表现出色;厌倦了八年里一成不变的修女式的生活,简自谋生路,刊登广告来到桑菲尔德庄园当家庭教师,遇见了她的爱情。
善良聪慧贫穷的女主,阴郁傲慢多金的男主,初次邂逅在男主连人带马摔倒时女主的帮忙,随后的三场谈话、两次深夜救助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与社交场上放荡不羁的富贵花们相比,简是如此清新健康,质朴优雅,没有受到世俗社会的污染,又具有鲜明的个性。她不美丽,他也不漂亮,他们两情相悦,跨过了地位和财富的鸿沟,追求精神上的平等交流。
然而,即使爱情如此美丽,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罗切斯特已婚。伯莎·梅森,罗切斯特的妻子,这个被丈夫长期禁闭在阁楼上的疯女人,一度被妖魔化,每当简与罗切斯特的关系有更深层的靠近时她就出场了,似乎是一种隐喻,暗示简对这段关系的不笃定或不真实感,更揭示出罗切斯特虚伪的一面。罗切斯特说,我被骗婚了,我痛苦、我不得已,而伯莎提醒他:你正在对另一个女人骗婚。
实际上,在教堂里被揭露前,罗切斯特自始至终宣告自己是单身,也企图让简在婚后放弃工作,打扮成“玩偶”,沐浴在“金雨”下,陪伴他同赴星辰大海。这似乎跟当初他为塞莉纳·瓦伦们提供的旅馆、仆役、钻石、花边等也没什么两样。事情败露后,他声泪俱下,祈求简以情妇的身份继续留在桑菲尔德。绵绵情话下包藏着私欲,也许他的气度远不如我们想象中的伟岸。
显然不对等的爱情不是简所希望的,她有自己的道德和底线,毅然出走,这正是让我们觉得她伟大的地方。“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金笼锁朱雀,我们固然知道这一点,但不是所有女孩都能轻易放弃。
19世纪的英国,妥妥的男权社会,留给女孩的机会实在不多。自尊自强如简,也受尽苦楚,饥寒交迫。她不愿做圣约翰的附属或是殉道路上的牺牲品,听从了内心的召唤,回到罗切斯特身边。而一把大火烧去所有道德上的束缚,让罗切斯特浴火重生,以单身身份出现在简的面前,虽然又瞎又残,但获得了重新爱的资格,他们终于平等了。也许本来就是这样,只有经济的独立和平等,才能换来人格的平等以及情感的长久。
一个男人要经历怎样的伤痛,才能真正学会爱、拥有爱;一个女孩要走过多少路,才能成长为更好的自己,身披光芒、无惧风霜。回看简·爱的过往,她的每一步成长在一次次选择中。离开洛伍德学校,是她对自由的选择;原谅里德舅妈,是她对善良的选择;离开桑菲尔德庄园,是她对尊严的选择;分享叔叔馈赠的遗产,是她对亲情的选择;再度回到罗切斯特身边,是她对爱情的选择。而这些选择的背后,是实力的积累,包括学识涵养、能力财力。当然,可能还需要那么一点运气。
今天,我们读着19世纪熠熠生辉的少女简·爱的故事,依然觉得有力量,她告诉我们每一位女孩应该怎样成长。100多年过去了,女孩的世界不再那么狭小,无论在感情上,还是事业上,都拥有了更多的主动权,有更多机会在这个世界上独立自信地行走,笑看一路风景。“我慕天地广,花语亦铿锵,”我们努力向上生长,为的是将打开幸福之门的钥匙,掌握在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