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时松

　　上午，我坐在四楼阳台上晒太阳。这是虎年入春的第三天，青草泛绿，百花吐艳，天蓝风暖。阳光照在阳台的蔬菜上，像镀上一层层金光。

　　阳台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两盆葱。一盆是四季常青的，圆筒状叶片长得鼓鼓的、胖胖的。一盆是苗条瘦弱型，姑且叫它瘦葱。入春后，感觉它们都在一夜之间苏醒和复活。

　　瘦葱是去年10月底拿回来种植的。那天，朋友相邀去诸暨市应店街镇寨头村爬山，山上有块呼狗石横空出世，石头之下皆是悬崖，站在上面感受自然的鬼斧神工和山行的惊险刺激。中午在深坞林场吃午餐，高山散养的土鸡味道不错，随行的驴友把鸡汤都喝光了。下午返回路过寨头村，一户人家在门前一口废弃的米缸里种满葱，长得郁郁葱葱。我问老乡要了几株，连土带回来种，瘦葱很快就适应了我家环境，砥柱冲天。但到了冬天，它就焉搭搭的，后来叶子都没有看见，我还以为它过不了冬。没有想到的是，它居然也会冬眠。这不，春天刚到，它就破土而出冒出嫩头，这几天居然长出一大截。

　　胖葱是小区的一位阿姨送的。她说了好几次，叫我母亲去拿几株来种种。一种下去，它就像树木一样将根扎进土壤里，开枝散叶，平时烧个小葱拌豆腐、煎条鱼等，都能派上大用场。

　　不少客人来我家会问，这两盆葱怎么长得这么好呢？我母亲的秘诀是用好水和土。浇水用的是乳白色米汤水，原来都倒进下水道，母亲用盆子收集起来变成浇菜专用水。土是从小区找来的，有些住户种的花死了，就把花盆扔了，但里面的土很有肥力，母亲用塑料袋把土装回家捣碎，再撒上亲戚家的菜籽油饼，有股淡淡菜油香味。

　　阳光缓慢地从阳台移到窗台。我从胖葱里掐了一段，制作成一只长6厘米左右葱笛，像竹笛子一样地吹起来。我用一只手捏住葱筒的肚子，从而控制气流的大小，会发出高高低低的清脆声音。这是我童年时常用的玩具，菜地里就地取材，取之不尽。一位朋友听了我吹葱笛，在春日暖阳下恍惚了一下，不无惊讶欣喜地说，这是最本源、最难忘、最有创意的笛子，在记忆里留下吉光片羽。

　　阳台上的葱，静静地长在那里。它和我一样，积蓄力量奔向春天。更重要的是，它给我带来欢乐和回忆。葱笛无腔信口吹，我在吹葱笛时，有鸟停驻在不远处，或者是栖息在楼下树枝上，它们像想来伴奏似的，让整个上午都变得宁静和生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