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劳动观
○朱耀照
母亲一生劳碌。
父亲在外做木匠,常年不在家。家里家外,全靠母亲一双勤劳的手。
每一天,都有很多活等着她。农忙时更是如此。如麦收季节,割麦,打麦,晒麦,收麦;番薯收获时节,割番薯藤,切番薯藤,煮番薯藤,挖番薯,运番薯,晒番薯丝,制番薯淀粉,等等。农闲了,母亲就上山砍柴,储备柴火;下地找猪食,割猪草,为养猪奔波。外面的活做好了,回到家还要做很多家务,如烧饭,喂猪,洗衣服等。
那时,母亲五十不到,头发花白,脸色黢黑。人们对她说:“你这太苦了,能否少干一点!”
她总是笑着说:“习惯了,没什么!”
母亲生产时年纪大了,但对我这个老小儿,也并不宠爱。在我七八岁时,就安排活儿让我干。放学回家,就让我拿着镰刀到地坎割草。到了周末,母亲便带着我去田地里干活,有时还挑着水肥一路晃荡。暑假,是母亲最开心的时候。除了雨天,总有我干的活,比如除草、施肥、砍柴,等等。
大清早,我想多睡一会儿。母亲的声音却适时响了起来:“起床吃早饭了!今天我们还要到大何寺番薯地松土。”
总之,她总会见缝插针,不让我有偷懒的时候。
见别家的孩子在玩,我会想,为什么我的母亲那么狠心?她是不是周扒皮?我是不是她亲生的?
母亲见我不情愿的样子,就用通俗的语言给我讲道理:“盐白淡,人白懒”“锤炼才能铜香炉”“少小不吃苦,老大难成材”“要想力气大,就要从小练”。
这是不识字母亲的劳动观。母亲还会时常对我们说:“勤勤劳劳,有钱有食;懒懒惰惰,无米下锅。”这可以称之为我家的家训吧。
可能也正是这种朴素的思想,支撑母亲乐于操劳了一辈子!
那时,她还不懂有脑力劳动一说,她的劳动观也有明显的局限性,但这并没有消除它对我的影响。正是它,一直鼓励着我去勤奋,去创造,去获取物质和精神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