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喜华

　　周末女儿要回家，妻子一大早就去买了三斤半大头龙虾。小龙虾是女儿的最爱，其实也是我们全家的最爱，女儿的口味从小深受我们的熏陶。

　　如今上饭店吃小龙虾，价格不菲，动辄人均一两百元消费，未必吃得爽。我家吃小龙虾都是自己做，一则为了节省，二则我们烹饪小龙虾的手艺已经锤炼了几十年。当然我们的厨艺只限于红烧小龙虾一种。

　　午饭后，女儿提前到家了。女儿提议这次在小红书的指导下，红烧、蒜蓉、冰镇一起上。4点半开始动手，边烧边吃，等到把小龙虾全部消灭光，差不多7点半了，打扫完战场，坐下来翻看朋友圈，已经8点光景。这时我看到一条朋友圈，微友发圈说她基本不吃小龙虾，理由当然是它的生长环境，这让我禁不住思绪喷涌，感慨万千。

　　小龙虾虽谈不上人间至味，但由于其繁殖力强，子孙众多，无论野生的，还是养殖的，起先其价格低廉，十分亲民，一上餐桌就深受普通大众的喜爱。这一二十年来，经过餐饮商家和大众食客的共同推动，小龙虾绝对称得上舌尖上的第一网红。而我们一家人喜食小龙虾，却并不是跟风的从众心态，而是小龙虾在我家日子困顿之时，丰富了我家餐桌的食材，温暖了我们一度寡淡的味蕾。

　　我与妻刚结婚的头几年，参加了单位的集资建房，每月有限的工资收入，均还了银行贷款，可以说濒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窘境。婚后第三年，我们有了女儿，工资的增长跟不上开支的增长，日子依然窘迫，日常餐桌以素菜为主，荤腥稀少。我们自己素食不要紧，但女儿的成长需要营养，这时小龙虾登场了。

　　当时永宁江里已有小龙虾的身影，居住在江边的村民用虾笼捕捉或钓小龙虾，拿到菜市场卖，只要两元一斤，比起其他的河虾和海虾要便宜很多，妻子就买小龙虾来改善伙食。那时，街上还没有专业的龙虾店，菜市场也没有养殖的小龙虾卖，都是野生的，个头相对较小。我们不会烹饪小龙虾，直接水煮，剥去红红的外壳，白白的虾肉，酱油蘸蘸，竟是那样的鲜甜无比。从此，小龙虾勾住了我们一家人的味蕾，成为我家餐桌上的常客。

　　后来，街上小龙虾店兴起，大厨们的手艺，红烧的、椒盐的、蒜蓉的、冰镇的，各种风味都有。我家经济状况也有所改善，我们也偶尔上街去吃小龙虾，但更多时候，仍然是买回来自己做。我们也学会了红烧，买的也是养殖的，有时也买价格不菲的大头龙虾。每次一买就是三四斤、四五斤，一家人吃个过瘾，吃得痛快淋漓。

　　一个叫作“克氏原螯虾”的小龙虾，远隔重洋，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原本是作为入侵物种，对自然生态的破坏极大，竟被国人改造成舌尖上的网红。小龙虾的情怀，不仅满足了人们的口舌之好，也托起了我家对生活的希望。

　　我们感恩小龙虾，感慨那段艰难日子里的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