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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03版:生活

篱笆下的风景

  ■林金石

  不知为何,我总喜欢一排竹篱笆,以至于,随着岁月的越走越远,我对竹篱笆的情也就越来越深,越来越浓,越来越想把它深深地收藏在流光岁月的记忆当中。

  许是因为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陪伴我度过风风雨雨的童年是那竹篱笆的缘故吧!农村里,常见的便是一排排俨然坚固的竹篱笆。那时候,每家每户都会有一排排竹篱笆围筑而成的小院,院里或种菜,或种果树,或养家禽牲畜,不一而足。似乎竹篱笆就是农人们生活的一部分,是乡村里一道不朽的风景,是各家各户里一幅必备的画卷。

  我家的竹篱笆特别的与众不同。别家的篱笆都是光秃秃的,而我家的篱笆上面却爬满了青翠藤蔓。那藤蔓似长了爪子,又似一条条威猛无比的蛟龙,紧紧地缠着篱笆,一路攀爬,没完没了。不管是近看还是远观,总不见一根竹子,这时,给人的感觉总是以为我家的篱笆是用藤蔓围成的。因此,每当邻居们从我家院子路过时,总会对父亲竖起拇指赞不绝口:“大叔,你真有能耐,竟能用藤蔓围成篱笆。”父亲听了,开心得咯咯笑。

  小时候,每逢夏天,雨过天晴时,我总会兴奋地跑到院子里,在那翠绿的藤蔓上抓金龟子、蜗牛、天牛、知了……若是晚上,那就更有趣了。无数的萤火虫在院子里一闪一闪灵动跳跃。舞倦了的萤火虫便会静静地栖在藤蔓上。凑近一看,它动也不动,似乎是熟睡了,那么安详,那么自然,那么波澜不惊。尾灯均匀地律动着,似乎是透明的呼吸,那么惹人爱怜,又那么惹人羡慕!我深深地被这弱小的精灵吸引住了,竟忘了越来越深的夜,忘了满天的星斗,朗朗的明月!

  由于篱笆爬满了藤蔓,严严实实的,许多鸟儿也看上了我家的篱笆,它们想在上面嬉闹的嬉闹,想筑巢的筑巢,随它们去。最有趣的就是那伯劳鸟和斑鸠了,每天天一亮,它们就把我家的篱笆当舞台,一个在唱,一个在跳,让我常常能够免费欣赏一场场趣味无穷的演出。

  就这样,竹篱笆仿佛成了我童年的乐园,当然,这乐园并不是我唯一的。因为,鸡鸭猫狗也时常来侵犯我的领地。尤其是一只母鸡,它更为霸道。每天天一亮,它就辛勤地率领一群孩子,咯咯咯地直奔院子,然后躲在篱笆下抢占领地。当有人或者是狗、猫从它身旁走过,它便远远地将羽毛倒竖,展开双翅,张开大嘴,眼睛直挺挺地盯着你,大声而密集地咯咯直叫,做出随时要和你大干一场的准备。要是你稍有靠近一步,它便会立马扑过来,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有一次,一只公鸡兜转到离它还很遥远的一处篱笆下扒土,结果还没开始扒,突然背上被冷不丁叮了一口,待它反应过来时已被叮第二口了,它被吓得狼狈而逃。那情景看得我甚觉好笑。

  夕照下的篱笆已抹上了一层金色,那些鸡鸭猫狗慵懒地靠在篱笆下悠然地躺着,它们常常把头深深地埋在篱笆的藤蔓里,似乎在寻找一种舒适、坚实、安全的依靠。我远远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它们,不禁咯咯地笑出声来,笑声回荡在院子上空,我被吓了一跳,努力睁开眼,原来是个梦!

  哦!我竟又梦到院子里那排爬满青藤的篱笆了,许是我想念故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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