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珍

　　当人们还沉浸在回肠荡气的《狼图腾》那种与狼共舞的惊心动魄场景中，《天鹅图腾》悄悄地飞临世间。难怪有人傻傻地问，狼怎么变成天鹅了呢？

　　其实，《天鹅图腾》是作家姜戎继《狼图腾》后的又一部呕心沥血的大作。他自己是这么说这两部作品的：“狼图腾是黑色的，天鹅图腾是白色的。狼图腾象征着自由与刚勇，天鹅图腾象征着爱与美，两个图腾像太极图般交融。补上了这个空缺，总算了却我一生的梦想与追求。”

　　16年前的那部《狼图腾》以及后来的电影，曾经惊呆过无数小伙伴，征服了读者和观众的心，姜戎这个名字也成了神一样的存在。那时，我以为，再也没有人能写出如此震撼心灵的草原故事了。但2020年10月，姜戎却又用一部《天鹅图腾》实现了自我超越。

　　我最初是从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天鹅湖》中认识天鹅的，一直以为天鹅就是童话和诗，是真爱打败虚情，是真善美击溃假恶丑，是人间正道战胜魔界邪道。后来，因为应约写作《施华洛世奇的水晶世界》，觉得施家产品的标志天鹅，美好、圣洁、高雅，像水晶。而《天鹅图腾》则让天鹅真正落了地，我开始明白：挚爱是天鹅生命的唯一，专一是天鹅爱的心诺。

　　姜戎笔下的天鹅，典雅、圣洁、柔情似水，内核是忠贞不渝，就像爱情。在天鹅界，崇尚的是一夫一妻制，一旦相爱必定会终生厮守，信守承诺，保家护雏，一生一世。雌天鹅在产卵时，雄天鹅一定会守卫一旁。遇到敌害时，它拍打翅膀上前迎敌，勇敢地搏斗。日常生活中，也是互相帮助，无论是取食、休息，还是旅途、居家，它们一定双栖双飞、相依相偎；在舞蹈、歌唱、嬉水等“娱乐”时，它们一样琴瑟和鸣、形影相随；甚至当一只天鹅死亡时，另一只一定守节终生。

　　天鹅爱得深沉而悲壮，爱到天长地久，爱到灰飞烟灭、至死不渝。正是因为如此高洁、美丽、忠贞的天性，成了草原民族心目中的图腾，同时也养成了草原儿女对于爱情、对于伴侣忠贞不二的爱情信念。

　　书中，草原少女萨日娜的未婚夫巴图，为了救助她和她两个患重病的弟弟而冻死在白雪茫茫的草原上。萨日娜忍受着痛失爱人的折磨，日日以泪洗面。她把自己所有的爱给了亲人，给了病残的天鹅。在天鹅湖畔，她用凄楚悲凉的长歌，呼唤自己救养的天鹅。漂流多年的巴格纳第一次听见，便感到：在这世上，有了一个想要守护的人。

　　即使萨日娜冷漠地拒绝，巴格纳也没有放弃追求。只是以近乎孤注一掷的守候，对天鹅的敬畏，对爱情坚贞不渝的忠诚，和巴图一样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他对萨日娜的爱。他的坚守和真诚奉献，终于感动了萨日娜，也赢得了更多的草原朋友和受救助天鹅的信赖。

　　这种无怨无悔、一往情深、无私奉献的倾心相爱，在草原上当然不止他们一桩。当萨日娜自小的闺蜜遇到巴格纳，就对他热烈表白，但这完全无损于这对好姐妹的深厚情谊；当部落首领的儿子发现巴格纳爱上了自己的心上人萨日娜时，不仅没有心生醋意使绊子，反而默默伸出援手……

　　草原上的爱情，如此没有套路、没有暧昧、没有那么多曲里拐弯的心计，爱就爱了，纯粹、干净、清白，若《诗经》一样无邪——“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天鹅图腾》，就是草原儿女圣洁爱情的唯美诠释。

　　“夜深了，湖水里的星辰闪烁着珍珠般的光亮，喜欢在水面漂着睡觉的天鹅们，已经把头颈弯进翅膀里，在微微起伏的湖水摇篮上，像一朵朵睡莲似的睡着了。”姜戎浪漫、深情的笔触，如细腻、静谧、纯美的工笔画，仿佛听得见毛笔触及绢纸时那种轻灵、柔婉的声音，像撩拨心弦的江南丝竹。正因为全都是如此优美、抒情、诗情画意的描述，使得这部大部头读起来一点不显冗长乏味。

　　读过《狼图腾》，再读它的姊妹篇《天鹅图腾》，忽然明白了：人生不只有拼搏、进取和刚勇，真爱、柔美和忠诚让我们的灵魂变得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