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峰

　　一个上海大学博士生的返乡笔记《一位博士生的返乡笔记：近年情更怯，春节回家看什么》在日前成为热门话题。其中提到的“知识的无力感”更是引发热议。为此，另有返乡博士强调，“无论乡村还是城市，读书不会无用。”（2月25日《南方都市报》）

　　“知识的无力感”这样的关键词，确实很容易让人联系到“读书无用论”和相应的“知识改变命运”话题。而在上述“博士生返乡笔记”中，作者在论述这种“知识的无力感”时，也确实涉及到了与“读书无用”密切相关事例。如“几乎每一个农村的80后大学生，都是以牺牲整个家庭的幸福为代价来读大学的。但他们中的绝大部分，毕业后没有希望收回成本，倒是让年迈的父母继续陷入困顿”。

　　但进一步全面细读这篇“博士生返乡笔记”，又会发现，作者所论述感叹的“知识的无力感”，其实远远并非只关乎“读书无用”——仅仅只是基于个人“出人头地”的“成功学”意义上的一个狭隘话题，而是一个关乎时下整个中国农村社会现实的一种十分错综复杂、包含各种复杂况味的无力、迷茫感。“越看，对乡村的未来越迷茫”。比如，作者对农村传统人际伦理关系日趋瓦解、难以继续维系的无力、迷茫感，“当前农村的亲情关系，很大程度上是靠老一辈建立的关系维系着，如果老一辈都不在世了，新一辈的联系也就慢慢断了”；对传统文化习俗及其背后的价值观念不断走向凋敝的无力、迷茫感，“‘贵生重死’的观念早已失衡了——大家越来越贵生，对于死，不再有敬重；对于天地，不再有敬畏”；对农村社会治理秩序失范的无力和迷茫感，“在农村，还有什么可以将农民动员起来？”

　　很明显，所有这些源自农村社会现实而产生的种种“知识无力感”，都决不是一个“读书是否有用”话题所能简单概括、描述的，它不仅是“知识能否改变个人命运”层面的“无力感”，更是学成归来的农村大学生难以用所学知识有效改变乃至充分合理解释眼前不如意的家乡现实、进而“留住乡愁”的“无力感”，“本来读书出来是应该有所为的，但是回到家乡却不能做什么？没有人信任你的知识！”而如果进一步站在农村社会、文化等各方面建设的高度，这种“无力感”，事实上也不单纯只是一种简单“知识”、认知层面的无力感，更是一种涉及复杂社会利益和改革实践层面的无力、乏力感。

　　一般抽象而言，一如“读书不会无用”，“知识”当然也不可能完全“无力”。只不过，在今天我们置身的这样一个特殊社会转型期、矛盾凸显期，面对由此凸显的各种深层次社会问题和矛盾，与其中暴露的种种不如人意相比、与“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相比，许多人常常难免有“力不从心、力有不逮”之感。这也就是说，这种无力感不止关乎“农村博士生”这样的特殊群体，也是一切对美好生活心存向往的人们都可能面临的一种情感体验，“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上述“博士生返乡笔记”所以会引发热议、让许多人产生共鸣，基本背景显然正在于此。

　　如何化解这种“无力感”、让“无力者有力”？根本出路显然不能仅囿于“读书、教育”层面，而必须协调系统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在治国方略上实现全面“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