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昌一起官司让当地司法“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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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警方查明,2012年上半年,何国安因债务较多,欲出售其西振机械厂厂房,并委托当时为浙江新希望律师事务所实习律师吕锋为其处理债务纠纷。同年6月左右,家在嵊州的邢海英、徐小伟获知后商议决定共同出资并以惠尔公司的名义(该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徐小伟的配偶)购买。此后,吕锋与何国安、邢海英等人多次进行洽谈,最终谈妥交易价格为人民币255万元。
同年7月初,吕锋与邢海英、徐小伟、何国安签订了房屋买卖协议,其中邢海英、徐小伟又委托浙江盛久律师事务所律师张黎红前来提供法律帮助。双方商定:通过法院直接确权的方式来达到房屋过户的目的,并采用协议时间提前至2011年11月14日、出具虚假收条和出账单对应等方式,来证实双方在提起民事诉讼前已将全部款项人民币255万元付清。同时,双方又另行约定255万元的付款进度:协议签订后付款100万元,法院调解确权成功后再支付余款155万元。
2012年7月4日,嵊州法院受理惠尔公司诉西振机械厂关于房屋买卖合同纠纷一案。因涉案房屋未取得房产证,无法进行权属确认,惠尔公司变更诉讼请求,将房屋买卖变更为土地使用权转让、地上建筑物赠予。后因该案系不动产权属纠纷,嵊州法院依法移送新昌法院管辖。
2012年8月29日,新昌法院受理了此案,案由确定为“建设用地使用权转让合同纠纷案”。
2012年8月29日,新昌法院基于上述虚假证据,作出120号调解书,确认涉案土地使用权属惠尔公司所有。
此后,邢海英、徐小伟按照前述约定,将余款155万元陆续支付给吕锋与何国安,吕、何二人将转让款255万元大部分用于偿还债务。
证据造假,罪与非罪起争议
2014年9月23日,新昌县公安局对此案侦查终结后,向新昌检察院移送审查起诉,认定吕锋、张黎红这两名律师涉嫌妨害作证罪,邢海英、徐小伟涉嫌帮助伪造证据罪。
2015年6月12日,新昌县检察院作出不起诉决定书。该院认为,本案中,双方当事人关于土地使用权的转让系真实交易,且在转让前,无查封、抵押等不得转让的情形,何国安有权进行处分,转让价格又没有明显低于市场价格,转让款人民币255万元的大部分用于偿还债务,故无法认定吕锋等人恶意串通,采取虚构法律关系、捏造案件事实的方式提起诉讼,也无法认定其主观上具有恶意逃避债务、侵害他人合法权益的故意。本案虽然存在协议书时间提前、收条、出账单等虚假情形,但新昌法院是基于双方当事人真实、自愿的前提下作出调解书,故吕锋等人的行为并未实际侵犯法院正常的诉讼活动。
新昌县检察院认为,吕锋等四人的上述行为,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不构成犯罪。据此,该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十五条(一)项和第一百七十三条第一款的规定,决定对上述人员不起诉。
新昌县公安局不服,认为不起诉的决定有错误,要求复议。新昌县检察院审查后,决定维持不起诉决定书。近日,新昌县公安局已向绍兴市检察院提请复核。
基于虚假证据作出的调解书是否应当撤销?
春光公司等债权人认为,惠尔公司与西振机械厂的这起案件是地地道道的虚假诉讼案。
“法院和我们都是这个虚假诉讼案的受害人。”春光公司等债权人认为,吕锋等人相互串通、配合作案,费尽心机伪造了诸多的证据共同欺骗法院,其目的就是要骗取法院的裁判文书,已经对法院正常的诉讼秩序造成了侵犯、破坏,致使法院作出了错误的调解书与裁定书。“试想,如果法院知道原告提供的关键证据都是假的,还会出具这个调解书吗?”
“这个假官司非法排除我们这些债权人分享该处房地产利益的权利,致使我们的合法权益遭遇巨大侵害。”春光公司一位负责人告诉记者。
针对新昌县检察院关于西振机械厂的土地使用权“转让价格没有明显低于市场价格”的说法,一些债权人认为,土地使用权协议以255万转让价成交,还不到该地块实际拆迁补偿款(546万元)的一半,明显不合理。西振机械厂的债权人梁仁杰向记者表示,惠尔公司与西振机械厂的官司有很大的猫腻,存在低价买卖。
据了解,为打击虚假诉讼,2010年7月浙江省高级法院、省检察院印发了《关于办理虚假诉讼刑事案件具体适用法律的指导意见》。《指导意见》第一条规定:“虚假诉讼犯罪是指为了骗取人民法院裁判文书,恶意串通,虚构事实,伪造证据,向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构成犯罪的行为。人民法院裁判文书包括判决书、调解书、裁定书、决定书。”春光公司等债权人认为,吕锋等四人的上述行为,完全符合上述规定,构成犯罪。
他们要求上级检察机关对新昌县检察院的不起诉决定书进行纠正,追究相关人员相应的法律责任。同时,新昌法院应当撤销120号调解书,恢复被中止的执行。
目前,绍兴市检察院对新昌县检察院的不起诉决定书正在复核之中。
当年新昌法院是基于虚假证据作出120号调解书,如今新昌法院是否将对该案进行再审呢?这样的调解书是否应当撤销?
8月20日,新昌法院有关人员告诉记者,目前该案件正在审判监督庭审查阶段,根据流程须经审委会讨论后才能决定是否对该案进入再审程序。
此案在当地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本报将继续跟踪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