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阮向民

　　“磨剪子来抢菜刀”，曾经，这是多么熟悉的声音，如今，这如同民间曲调的吆喝声，早已行走在消逝中。

　　周六的午后，杭州滨江临江花园门前，熟悉的吆喝声再次响起，只是，它似乎再也唤不起人们的记忆。

　　熟悉的吆喝声无人捧场

　　双休日经济，对于有商业头脑的人来说是不容错过的。周六的临江花园门口，是各种生意人的集聚地，推销新款乳制品的，发放健身房广告单的，摆个地摊兜售小百货的，每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惟独老人的磨刀摊，无法融入这热门的场面，静守一处，无人问津。

　　也有比较嗨的路人经过，见到磨刀摊，叫上一嗓“磨剪子来抢菜刀”，然后一行人冲老人扮个鬼脸嘻笑着走去。整个下午，老人似乎坐成了一尊雕像，除了偶尔掏出一根烟点上抽几口，其他时间都保持着同一种坐姿。

　　老人似乎对无人捧场的境遇习已为常了，不急也不恼。静静地坐着直到夕阳西下，然后，收起担子，准备起身离去。记者的出现，也许是老人这一下午第一个交谈的对象。

　　磨剪子抢菜刀可是门手艺

　　磨刀老人姓周，土生土长的滨江人，今年66岁了。磨剪子抢菜刀这门手艺是父辈那传下来的，到了他这一辈，不再守着这门手艺吃饭了，周师傅退休前在当地一家五金厂上班，这门磨刀的手艺也帮了他不少忙，有些需要手磨的铣刀、镗刀，在他手里不在话下，“那时候，工友的这些个工具，总会交给我打理。”

　　周师傅说，别小看了磨剪子抢菜刀，这可是门真正的手艺。“你知道为什么剪刀叫磨，而菜刀叫抢？磨剪刀用的是青石，而抢菜刀要用抢刀，是金属间的打磨。”

　　说起这门手艺，老人脸上顿时有了神采。“拿磨剪刀来说，要想两刃咬合完整就必须在磨的时候有一定的弧度。还有铆钉，锤头的功夫一定要精准。铆紧了，用剪刀剪东西开合时手上会费劲；铆松了，剪薄物件时则会在刃口上把东西给夹上了，那才叫剪不断理还乱。”

　　说完这些，周师傅轻声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瞧不上这门手艺，刀钝了再买一把。这可不是居家过日子的做法啊。”老人说，一般一把剪刀用上一两年肯定需要打磨了，如果打磨得好，可以用上一辈子都没问题。“我家里用的剪刀还是结婚时买的，现在用起来照样顺手。”

　　每天挑担出门，只想唤起人们的记忆

　　一个下午没有一个主顾，周师傅说，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境遇，但只要不刮风下雨，他每天还会坚持挑着担出门，在滨江各小区转悠。

　　“我有退休金，每天出来摆这个摊不是为了钱，也不需要用磨刀来养家糊口。”周师傅磨刀收费很低，磨剪刀3元钱一把，抢菜刀5元钱一把。而事实上，每天的收入几乎为零。

　　无人问津为何还如此执着？老人说，主要是退休后闲来无事，老伴过世得早，儿子大学毕业后留在了上海工作，难得回家；女儿嫁到了城西的三墩，路也够远，来一趟不容易。“我不像别的老人那样，会下象棋会搓麻将消遣时光，想来想去，还是外面跑跑，帮人家磨磨刀，也算是为大家做点服务的事吧。”

　　除了打发时间，老人还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想唤起人们的记忆。“我平时也看看报，知道现在提倡传承非物质遗产，磨剪子抢菜刀可能够不上这个格，但这门手艺就这样荒废了，总觉得可惜了，无论时代变化多快，生活条件多好，勤俭节约的本分不能丢了。”

　　老人还有个心愿，希望收个徒弟，把这门手艺传下去。“艺不压身，多学点手艺总是好的，总会有用得着的地方。”但他心里明白，这个心愿也许很难实现了。

　　天色渐晚，老人收起担子，“走喽，回家吧。”夕阳下，老人一路远去，留下一个寂寥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