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珍

　　羊和鱼在餐桌上相遇，它们要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的名字就叫做“鲜”。

　　一个故事说，清代，有个农民带着四只羊乘船过江，船小，一只羊不慎落水，引来鱼群，群鱼抢食羊肉。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俗话又说，羊落水中被鱼欺。羊就这样被鱼们吃掉了。鱼们吃得脑满肠肥、晕头转向，一位渔民荡舟经过，撒了一网。一个成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被改写成鱼羊相争，渔翁得利。

　　得利渔翁回家后，剖鱼，惊奇地发现鱼们一肚子的羊肉，便在去肠洗净鱼肚后把羊肉重新填回鱼腹，烹煮。结果，烧出来的鱼和鱼肚中的羊肉是骨酥肉烂，不腥不膻，鱼汤鲜美，羊肉喷香，风味极其独特……久而久之，鱼腹藏羊竟成了一道名菜。

　　另一个故事说，孔子周游列国初期，四处碰壁，举步维艰，常常连饭都吃不上。其弟子只能四处乞讨。一天，偶得一些鱼肉和羊肉，饥肠辘辘的他们就不讲究了，将鱼、羊肉一股脑儿扔进锅中煮，一吃发现竟鲜美无比，开始还以为是因为饥不择食才产生的错觉，不想后来一再试验，一直觉得好吃。于是这群文化人就造出一个“鲜”字来。

　　本来还有一说，春秋时代五霸之一的齐桓公，其近臣易牙，善调五味，首创食疗养生膳，据说“鱼腹藏羊”便出自易牙之手。但易牙这个人渣为了讨好君王居然干出烹子献糜的恶心事，虽然连孔子都夸他的厨艺，但我很不情愿把这种人渣和美食连在一起。

　　还是引用一种比较靠谱的传说，是来自书上的：鳖（甲鱼）蒸羊是南宋时期的杭州名菜,当时的典籍《梦粱录》与《武林旧事》等书，都明确地记载了它。这道历史文化名菜，不仅仅是水陆两种肉类的叠合烹制，而且还有浓厚的华夏地理特色及文化色彩。古时，北方以畜牧业为主，南方以农业、养殖业为主；北方常以“羊雄酒”称为至上美味，而南方的江南水乡则以鱼为世间珍味。南宋定都杭州后，大量汴京大厨入杭，创制了许多兼容南北特色风味的特色杭邦菜，聚南北两鲜于一盘的鳖蒸羊，就是其中之一。

　　上世纪80年代，在开发南宋古都旅游事业的热潮中，杭州掀起了一阵研究南宋文化、古为今用的旋风。1985年冬，杭州一家名餐馆的名大厨首先研制、推出25道仿南宋菜，鳖蒸羊就名列其中。

　　鳖蒸羊是宫廷菜，所以做法很精细。但自从它落入民间后，做法就简单多了：以甲鱼、羊肉、火腿、莲子为食材，以绍酒、姜、葱为调料；将甲鱼斩成件，用绍酒、姜、葱腌渍一下；将羊肉切块后，与甲鱼、莲子、火腿入盅，炖至熟烂即可。

　　鳖蒸羊不仅是冬季的大补菜，且还有许多治愈功能：鳖肉性甘平，具有滋阴凉血功效，治疗骨蒸劳热、久疟、久痢、崩漏带下、瘰疬诸疾；羊肉性味甘温，具有益气补虚、温中暖下、治疗虚劳羸弱、腰膝酸软、产后虚冷、腹痛寒疝、中虚反胃。两物共烹，阴阳既济，能补精益髓，羸弱之人，能借此获益。是一道典型的药食同源菜。

　　此时，正值寒冬，亦正是吃羊肉、喝老酒，进补御寒的时候，余杭运河镇的鱼羊美食节又热气腾腾地开锅了，在“咕嘟咕嘟”滚烫的鱼羊汤中，整个空气都变得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