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

　　大大小小的节日，母亲都会给我们弄些好吃的，譬如端午节的粽子。

　　粽子的来历不用赘述，吃粽子的习俗到了我们这个时代，更多的不是它原本的意义，而是习惯。我国很多地方，端午节都有赛龙舟的习俗，我的家乡山多水少，没有赛龙舟的自然条件，除了包端午粽，顶多再给小孩们用彩绳编一些挂袋，再煮些鸡蛋塞里面，一来祈福避晦，二来给小孩撞蛋玩耍。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喜欢吃粽子。

　　家乡的粽子品种不多，大致分三类：白米粽、豆粽、草木灰汁粽。相比做工复杂的草木灰汁粽和豆粽，我更喜欢吃原汁原味的白米粽。

　　记得大约七八岁光景，因为淘气爬楼摔折了腿，被杉木板绑着在家束缚了好长一段时间，每天要喝又难闻又苦的中药，度日如年。偏巧赶上端午节，父母遵医嘱说骨折忌吃糯米类食物，硬是放着香喷喷的白米粽子，不让吃。还记得当时又嘴馋又委屈，赌气把一碗中药汁撒落在地，妈妈正想发火，一向宠爱我这个老小的爸爸开口“救”下了我。爸爸苦口婆心给我讲道理，还跟我约定只要好好喝药，等腿恢复了，他一定让妈妈再包粽子给我吃。

　　小孩子的自愈能力是惊人的，在父母的悉心照顾下，一度被诊断为粉碎性骨折的腿骨也痊愈了。爸爸没有食言，果真让妈妈特地给我包了一次粽子。

　　记得那时候，粽叶并不是一次性用品，今年包过的粽叶，洗好晾干收好，明年还会拿出来继续包。这样，钱是节省了下来，但是第二年粽子的口感难免有影响。为了给我包粽子，妈妈特地买来了小小的粽叶，做得小巧玲珑，棱角分明，再裹上棕榈树叶结成的绳子，慢火煲煮起来后，米香与粽叶以及棕榈树叶的清香相互交融，吃的时候再蘸上一点红糖，唇齿间弥漫开来的香、甜、软、糯，至今回味无穷。

　　妈妈的手艺其实一直没有变，倒是年岁越大，妈妈包粽子的技艺更精进了些，粽子的品种也多样了起来，五花肉粽、蜜枣粽、火腿粽……但是总不及那一次包的白米粽让我记忆深刻。现在想来，应该是尝了几个月中药的苦涩后，味蕾因为这粽子重获新生的缘故吧。

　　在外多年，也品尝过各地不同品种的粽子，湖州的、嘉兴的，肉馅的、豆沙馅的、海鲜馅的，总还是不及妈妈包的白米粽纯粹、清香。或许那就是孩子记忆里永远的“妈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