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

　　浙江省江山市三卿口碗厂，经考证是浙西地区清代遗留下来的唯一传统制瓷作坊。它集陶瓷考古、制陶工艺研究和旅游观光于一体，颇令考古者、旅游者向往。

　　碗厂位于村东的山沟之中。它的创始者是闽南黄姓宗族，他们定居此地后一直以制陶为业，迄今已有四百年的历史。碗厂依山傍水而建，一条东西流向的小溪穿厂而过。厂区不见高大的厂房，多为低矮木屋；也听不到机器响声，其制作均为古老的手工作坊工艺。

　　碗厂的主要产品是青花和灰白釉碗。它的整个生产工艺包括取泥粉碎、成形拉坯、画花上釉、叠窑煅烧等，最古老的工艺要算碾泥工序了。整个厂缘溪筑成几座水碓，每座水碓设有四个石臼，它们利用地势差落逐级而建，只要溪水不断，全部水碓就能昼夜不停地工作。看着这古老的碓房和那一扬一落缓缓自舂的碓头，听着“哗哗”作响的流水声和错落有致的舂泥声，我们仿佛觉得是在中世纪时代了。

　　拉坯成形这道工序，也是古老的手工作坊工艺的流传。只见大大小小的拉坯房散落厂区各地，工人们端坐台前，面前有一架木制转盘，上置碗模，取泥料适许，然后转动转轮，再经拍拉揉捏后，一个碗坯就成形了。一个熟练的工人，每天可做四百余只碗。成形后经晒坯、画花上釉，就可以装烧了。

　　烧窑，既是古老工艺的遗存，也是技术要求较高的工序。窑炉为一长条形柴窑，窑身分成近30个仓，一次可进窑近3万只碗坯。烧窑时场面很壮观，只见每个仓的投柴口站着4个壮汉，从窑头至窑尾自下而上轮流接烧。蓝蓝的火光映红半天，里外可见。观看了这些工序后，我们还看了取泥、淘洗、榨泥和画花等工序。碗厂的设备之简单，工艺之古老，我们深感惊奇，而工人们操作之娴熟，手艺之精湛，又让我们连连赞叹。其中的画花场景无不令人驻足。只见一些老人、妇女和儿童，手把碗坯，几笔勾勒，一个朴厚雅拙的丹青图案就活现出来了。其动作之敏捷，技艺之熟练，着实令游人一饱眼福。

　　碗厂除了它的生产工艺原始得让人惊奇外，在技术传授上也有特别之处。他们继承了传子传媳不传女的保守传统，仅在宗族内部代代相传。所以，这里没有雇佣和师徒关系，家庭成员人人都有一技之长。这一点，又给古老的碗厂抹上一层神奇的色彩。

　　碗厂，作为一种古老的手工工艺，能如此系统、完整地保留下来，实在罕见。它昭示着我国制瓷历史的悠久，对古老民窑的考证和旅游经济的发掘，很有价值。上世纪80年代以来，它得到了省有关部门的保护，国内许多从事古陶瓷研究的专家学者，曾多次前来考察，并拍摄了电视纪录片和模型资料，以供科研和教学之用。碗厂，这颗古老的制陶明珠，将越来越明晰地放射出特异光彩，为人们所关注。